这话说得像糊弄三岁稚儿一样。
闻竹当然不会听。
他自动将这句话忽略了。抬眼盯着时盏,手上动作也不安分,伸出一只爪子试图抓住时盏的衣袖,笑眯眯道:“哦?时伴读这是何意?”
时盏凉凉看他一眼,没理会他的小动作。只是又往旁边挪了点。
“行了,时间不早了,世子该回太学了。”他说。
又是敷衍的应付,每次时盏不想多说的时候只会拿这一句来搪塞他。
闻竹听久了压根不在意。
“怎么突然又不让本世子说了,时盏你这人好生奇怪。”闻竹说。
时盏不说话了。
闻竹在想,他什么时候会问他爹给他的信上都写了什么,毕竟现在对时盏来说,他只知道他知道,但又不知道他知道什么、知道多少。这也代表着时盏不知道要和他说什么、说多少才合乎他的身份。
时盏斟酌片刻,说道:“将军给你那封信上都说了什么?”
不出闻竹所料,他果然问了。
闻竹笑了笑,说:“想知道啊?”
时盏顿了下,回:“不想。”
这让他怎么接?
闻竹正打算顺理成章的提出点什么要求,好让时盏为他做点事。他现在一句不想就把他准备说出口的话全堵了回去。
可恶的时盏。
可恶的时盏轻笑一声,很轻的不带任何感情的一声,但落在闻竹耳里那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小世子恶狠狠地瞪了时盏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起身走人。
时盏习以为常般拿起闻竹落在位置上还未合上的折扇,“啪”的一声合上,而后慢悠悠地踱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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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折扇轻展,露出扇子后少年一张清秀的脸,但脸上有着一道突兀至极的像是墨痕的疤痕。
“不是说好的万无一失吗?那我现在脸上算什么?你们今天必须出来给我一个说法。”少年顶着一张几乎快要被黑色印记覆盖的脸站在院子里,向屋里的人质问道。
换来的却是一片寂静无声,甚至房门也未开。
“主上,真的不用出去看看那个人吗?”
屋子内,少女站在窗边透过缝隙看到那个站在院中的少年,转头看向那位隐在光线以外的人问道。
“他脸上怎么了?”那人声音略沉问道。
少女又向外望了一眼,如实回道:“他脸上的黑色印记……有点像木炭,现在已经从脸一侧蔓延到了全脸。”
“呵……”那人忽而笑了起来,笑声隐隐有几分冷意。
少女摸不准那人阴晴不定的心情,以往的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她应该一言不发,当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她熟练的走到那人前面跪下俯首。
“这是做什么?我有这么吓人吗?”那人极沉的声音像一记重锤敲在少女头上。
少女的头更低了,已然与冰冷的、凹凸不平的地面相触,她忍着不适感小声回道:“主上永远都是对的。”
那人似乎很享受这种近乎盲目的追崇,等了一会,他才道:“起来吧,以后不必如此。”
顿了顿,他从旁边的桌上拿出一个小盒子,拿在手上把玩了两下,突然手一松,盒子应声落地。他叹了口气:“哎哟,怎么掉地上了,那就辛苦你捡起来拿给外面那个人吧。”
盒子不偏不倚的正好滚到了少女的手边,触手可及。
但是少女却不敢伸手去捡,她小心翼翼的抬起一点头,看到那人正在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下意识又低下头。
“你去告诉他,让他按着纸条上说的做,至于别的不用多说。”
听到这一句话的少女才敢伸出手去拿那触手可及的盒子,拿到手之后仍低着头,说道:“遵命主上。”
而后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