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
文秀闻言,猛地抬头,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
“难不成姑娘还惦记着先太子呢?可先太子都已经薨逝三年……”
“文秀,”白臻臻打断她的话,敛眸看向掌心,“与他无关。”
文秀面露担忧,“姑娘……姑娘该不会当真失身……”
白臻臻羽睫煽动,唇角轻轻绷起,神情有些飘忽。
记忆里的喘息和热浪仿佛还在耳畔,浓郁的雄性气息紧紧缠绕在四周,男人凶鸷、伟岸、高大到令人窒息,伏在她身上时,犹如一座山一般。
那些肆意的狷狂的吻和霸道强势地凝视,即便到了此刻,依然让她心惊肉跳。
白臻臻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不要去想,看了文秀一眼,“此事今后莫要再提。”
文秀点头,刚欲张口,不期然被屋外的声音打断。
白臻臻与文秀对视一眼,听出那声音是魏夫人身边仆妇的声音,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放下杯子起身道:
“陪我出去看看去。”
“姑娘……那等糟心事,您还是别看了吧?”文秀不解,跟着劝道。
白臻臻抿了抿唇,“要去,文秀,你去将我那半块儿连枝翡翠玉佩拿上。”
推门出去的时候,最后几箱箱笼正从院中往角门的方向抬去,白臻臻看了一眼,缓步迈下台阶,“李嬷嬷。”
“哎哟,白姑娘。”
李嬷嬷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迎了上来,“听说您这几日尚在病中,也不敢打扰,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她边说着,审视的目光悄悄将白臻臻从头打量到尾。
阳光下的少女如一朵清丽娇艳的白牡丹,不卑不亢笑道:
“好多了,前段时日魏老夫人染了暑热,身子一直不大爽利,现下可好全了?”
“左不过都是些老毛病,我们魏府的事,就不劳姑娘操心了。”李嬷嬷鼻孔朝天,“倒是听说城郊那群山匪烧杀抢掠、奸//□□女无恶不作,幸好啊,姑娘福泽深厚,即便是被掳了去,也能全须全尾地回来。”
“劳李嬷嬷挂心了。”
姝丽娇柔得像花儿一样的美人儿,低低垂着轻颤的羽睫,攥紧锦帕,淡淡道:
“既是来收回聘礼的,那便要断个干净,文秀,将二妹妹那枚玉佩也拿出来,一并交还给李嬷嬷吧。”
“是。”文秀畅快应道,将那枚连枝翡翠玉佩递到了李嬷嬷眼前。
白臻臻的视线始终落在她脸上,自然也没错过她在看到那枚玉佩时,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白臻臻抿唇轻笑:
“要劳烦嬷嬷替我二妹将东西还给魏家二郎了,也不知道,这下一次,魏家二郎又会将这枚玉佩,送与哪家姑娘?这事若是不小心传出去了,指不定世人会如何称赞二公子长情呢。”
李嬷嬷讪讪地接过玉佩,眼神躲闪,全然没了原本的趾高气昂,勉强笑道:
“姑、姑娘说笑了,这兴许还不是我家二郎的玉佩呢,待我回去问问,若是拿错了,定然给贵府二小姐完璧归赵。”
“如此最好。”
白臻臻语气平静,却带着世家贵女的威仪。
见达到了目的,也不欲与她多说,拢了拢披风,便转身迤迤然进了屋。
文秀跟着关上房门,语气松快:
“姑娘走得急,没见最后李嬷嬷那个神情,活像个蔫儿茄子,李嬷嬷是魏夫人身边最得力的婆子,这事回去给魏夫人一学,估摸着魏公子有一顿磋磨挨了,就让他们且去狗咬狗吧。”
文秀替她卸掉披风搭在门口黄梨花木的木施上,“不过姑娘,你是什么时候察觉那魏二郎和二姑娘之间有问题的?”
白臻臻点香纂的手一顿,略微抬眸想了一下,道:
“约莫半年前吧。”
不过魏鹤安来白府的次数不算多,与二妹白蕴珠也一直谨守着姐夫与妻妹该有的礼仪,所以白臻臻即便发现二妹与自己有一块儿相同的玉佩,也只是怀疑。
谁承想今日一诈,倒真叫她给诈了出来。
“哎,谁能想到那人平日里看着道貌岸然,私底下却是个滥情之人。”
文秀忍不住替自家小姐庆幸,“幸亏这婚没成,想不到姑娘此番却是因祸得……”
“姑娘!文秀姐姐!”
文秀话未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白臻臻循声与文秀两人一道回头。
只见方才被文秀训斥过的小丫鬟春禾,踩着粉绿色绣鞋,绕过屏风脚步飞快地来到两人身边,大口喘气:
“姑、姑娘……”
白臻臻替她端了杯水,忍俊不禁,“慢些说。”
春禾一口气喝光,擦了擦汗,终于捋顺了气,急道:
“不得了了!我方才、方才去前院拿姑娘喝药后要吃的奶糖,就是姑娘最喜欢的西市那个长胡子波密大叔家的……嗨呀,这不是重点!”
春禾一拍脑袋,“重点是,我路过主屋的时候,听到大夫人在跟老爷说,要把姑娘许配给……许配给她远房表妹家的儿子!”
此言一出,白臻臻和文秀的脸色俱是一变。
文秀偷瞄了白臻臻一眼,蹙眉对春禾说,“此事可当真?你别是听岔了。”
“当真……我,不只是我,冬雪也听到了呢。”春禾挠挠头,有些着急。
恰在此时,门口又传来一阵说话声,屋中三人都听出来人正是老爷房中传话的大丫鬟。
春禾下意识看向白臻臻,文秀也不自觉攥紧她的手臂,紧张道:
“姑娘,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