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怎么忘了,过两日就是祖父祭日了,每年这个时候咱们全家都要去相国寺祭拜,即便她想借口不去,但咱们这次还要去看祖母,她定然也是要去看一眼的。”
白家老爷子六年前去世之后,过了两年,老夫人就去了相国寺带发清修,从此再没回过白府。
只有每两年,趁着老爷子祭日的时候,府中众人上去看上她一眼,问个安,陪老夫人住上一两晚说说话什么的。
今年恰好又到了去见老夫人的时候。
白蕴珠笑了笑,语气依旧温温柔柔的,“您想,若在寺庙里与人苟//且,且不说赵景煜如何嫌弃她,单是出了这么一件事,她恐怕是连京都回不了,一辈子要待在那相国寺了,到时爹也会找理由遮掩这件事,定不会累及我和妹妹的名声。”
孙氏若有所思地点头:
“我瞧你妹妹喜欢那赵景煜喜欢得茶饭不思,到时让你爹去圣上面前求求情,将那赐婚的白家大小姐换成蕊儿。”
言罢,孙氏又将目光投向她,上下扫了她一眼,道:
“你跟着那宸襄侯世子也已经一年多了,他还没松口让你进门?”
白蕴珠下意识将手放在小腹上,勉强笑了笑,“娘您也知道,世子他正妻家世煊赫,是不肯轻易松口的,此事还要再等等。”
“还等?!”
孙氏面色不虞,“当初第一次也是他强//要了你,如今倒叫你等,我与你说,在进门前,你可千万别给我搞出个未婚先孕的事来,你可知道?”
白蕴珠扯了扯唇,视线转向一旁,“不说这了,娘还是尽快谋划谋划相国寺一事。”
-
赵景煜走时也不知道跟白丞相说了什么,白臻臻回到晨曦院后,等了整整一天,也没见谁来传话。
今早那场闹剧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直到晚间的时候,白丞相亲自来了晨曦院。
白丞相进来的时候,白臻臻正坐在窗下灯前看一本前朝流传下来的西域手札。
听见声音抬头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对他行了一礼,没说话。
白丞相似乎也有些尴尬,掩唇轻咳了一声,拿起她放在桌上的书看了一眼,才开口:
“这书为父那里还有一本,是写琉球的航海手札,你若是爱看,待会儿叫他们送过来。”
“不必了,也就是随便看看,打算歇下了。”
白臻臻没什么语气,将那本西域手札收了起来。
白丞相噎了一下,不自然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也好,早些歇下,好好睡一觉,昨夜之事赵景煜已经跟我说了,多亏他及时赶到,你……嫁给他其实也不错。”
“他人骁勇善战,如今功绩赫赫,对你又上心,你跟了他日后定是享不尽的荣华……”
“父亲现在不想将我送给睿亲王了?”
白臻臻打断他的话,不无讽刺道。
白丞相轻咳一声,意有所指道:
“听说睿亲王昨夜骑马摔断了腿,后半辈子怕是要在轮椅上度过,为父怎可能让你嫁给他,况且圣旨已下,让你与赵景煜于下月初五成婚,虽说时间上有些仓促,不过为父还是尽可能会给你准备好一切该有的礼数。”
白臻臻不说话了,垂着眸看自己的手心。
其实她心里也十分矛盾,心底深处自己是不想嫁给那个人的,但圣命难为,再加上这个家里实在乌烟瘴气,她也想尽快摆脱。
见她不说话,白丞相以为她是默认了自己说的话,视线假装在屋子里巡视一圈,换了话题:
“你这屋子我瞧着也时间长没收拾了,待你成了婚,爹派人将你这屋子收拾收拾,日后也好经常带姑爷一道回来小住。”
白臻臻一听他这话,心里没来由便是一阵烦躁,尤其是再看自己那张床的时候,脑子里不由就想到那个男人睡在她床上的样子,心里更臊得慌。
“父亲若是就为了说这事,说完了就请回吧。”
白臻臻起身,朝一旁走去,灭了几只油灯,一副要就寝的样子。
白丞相负在身后的手搓了搓,“那为父便先走了,对了,后日是去相国寺看你祖母的日子,到时……你还去么?”
白臻臻脚步一顿,想起自己祖母那张慈祥的脸,心中微微发酸,犹豫了一下颔首:
“去吧。”
“那好,到时候爹让管家来叫你。”
白丞相点了点头,推门离开。
白臻臻这一晚一直没怎么睡着,一闭眼就是昨晚中了春//药后的场景。
然后画面一转,又成了她与赵景煜欢//好的场景。
她被他抱着走向书案,路过她那面落地镜的时候她双眼迷离地扫了一眼。
男人高大伟岸,肤色是深的小麦色,浑身肌肉一块块儿紧绷鼓起凸显着力量,而她白得像玉,只脸颊和脖颈覆了一层淡粉,被他轻易托着腿兜在身前,格外娇小。
两人肤色和体型差距实在太过明显,只一眼就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她心跳得飞快,匆匆躲回视线,一路搂着男人的脖颈被颠得上下起伏,最后受不住一口咬在了他锁骨那个伤疤上。
做了一夜光怪陆离的梦,直到天蒙蒙亮,白臻臻终于受不住起身,拖着汗津津的身子去了浴室。
第三日的早晨,天刚一亮,白家的马车就浩浩荡荡往城外西郊的青梧山行去。
因着今日恰逢休沐,上山烧香的人不在少数,一路上都是挤挤挨挨的马车。
到了山脚下,因上山的路被马车堵死,一行人改坐步辇,白臻臻跟在队伍的最末尾。
眼看着已经看到了相国寺的金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男人的声音,口中唤着白臻臻的名字。
白家人的队伍一停,众人回头,白臻臻眉头轻蹙。
从身后急匆匆赶过来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刚与自己退了婚的魏家二郎,魏鹤安。
魏鹤安今日穿了一件水蓝色银丝滚边直裰,头戴银冠,手中握着一把折扇,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温润模样。
他这般一喊,一同往上行来的其余世家夫人小姐也都朝这边看来,眼神一时不住往两人身上打量。
白臻臻微微发窘,转回身去不理他。
白丞相见是他,也哼了一声,招呼队伍继续前进。
谁料那魏鹤安竟然紧走两步,追上了队伍,一把抓住白臻臻步辇的扶手,急道:
“臻臻,我有话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