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身体疼,尤其后脖处密集的钝痛让人无法安睡,乔业醒了过来。
神志模模糊糊,他似乎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被人打晕了,昏睡许久。
幸好只是个梦。
脑袋略微动了动,刺痛传来,他闷哼着喘了口气。
这种疼痛感和梦里如出一辙,真奇怪。
“醒了。”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睡了很久。”
灯开了,话音落地,那个人凑到近前。
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乔业瞳孔颤抖。
回忆如水一般倒流,充斥他的意识。
他想起来了。
他和秦观见面,给了请柬之后,秦观让他上楼收拾东西,他也不想影响秦观和程远的感情,就来了。
可程远并不在这,他觉出不妥之后想走,被秦观手刀切中脖子,晕过去,昏睡到现在。
他以为的梦,不是真正的梦。
秦观趴在床头上,近距离盯着乔业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乔业嘴巴嚅动:“……疼……”
“哪疼?”秦观说着伸手去摸他脖子,“是不是这里,还有这里……对不起,我只是想弄晕你,不想伤到你的。”
他给乔业按摩,轻缓软和,像温柔的情人。
乔业浑身僵硬,微微屏住呼吸,声音沙哑地说:“我的手机在哪?”
秦观:“你晕过去的时候掉在地上,摔坏了,别担心,我给你买个新的。”
乔业:“你……买给我?”
秦观:“是啊,你喜欢哪个就买哪个,不过得等你好了。”
乔业不要秦观送的东西,想摇头,刚一动,疼痛传来,他嘶了一声。
秦观笑了:“脖子受了伤,别乱动。”
乔业动不了,只能任由秦观贴着他的皮肤按揉:“我想打个电话。”
秦观的动作顿了一顿,继续按:“嗯?打给谁?”
乔业:“我还有事没办完,要交待一下。”
“你现在这样,不太方便,还是先顾好自己。”秦观说着凑近,气息拂过额角,引起轻微的颤栗,“好好休息,别想那些事,好吗?”
这不是乔业愿意不想就真的能不想的事,他出来很久了,什么消息都没有,那人会担心的。
可他也知道,秦观不会拿手机给他,在他自己能动之前,说什么都没用,不如不说。
相处这么久,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怎么了,在想什么?”秦观不愿意乔业安静,又开口找话说。
乔业:“没想什么。”
秦观:“是不是还很疼,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晚点我让医生过来。”
乔业淡然道:“我没事。”
秦观想起来,他们同居这三年来,乔业好像常说这话。
切菜时伤到手指、开车被追尾、下雪天摔跤、保护被尾随的姑娘差点被人割破脖子……
马虎大意、正义感、被牵连,受伤有很多理由,有些很轻,比如被菜刀割破的手指、在雪中滑倒后发麻的臀部,都能在很短时间内恢复。
但被歹徒划伤的脖子,伤口很深,光换药就换了一个星期,没人能对着那道足足五公分长的伤口说“不要紧”。
可乔业还是说“没事”,除了按医嘱换药、洗澡不碰水,套上高领毛衣,根本看不出曾受过这么严重的伤害。
是真的没事吗?
还是只在他面前说“没事”?
面对那个人的时候,他也能做到这么淡定,无动于衷吗?
秦观从前从没思考过这些事,现在忽然想到,就再也忍不住了。
思维破开一个大口子,无数疑虑、猜测涌入。
秦观呼吸困难,深深呼了口气,手上动作也慢下来。
乔业轻轻开口:“不用按了,不疼了。”
秦观缓下来,但没停,还是一下一下揉搓那个位置:“饿不饿?想吃什么?”
乔业:“我不饿。”
秦观:“你睡了这么久,应该饿了,吃点东西。”
语气是柔和的,态度是不容置疑的。
乔业沉默两秒,说:“吃牛肉拌粉吧。”
秦观一下子高兴起来:“好,前面高中拐弯小吃街的那家牛肉粉是不是?加卤牛肉荷包蛋,我记得。”
乔业:“嗯。”
秦观总算离开床头,兴高采烈地去客厅打电话。
也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
他一走,乔业赶忙支起身体,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座机。
时代发展飞快,家庭固话走在被淘汰边缘,这个房子里的固话是买房自带的,平时用不上,秦观也懒得管,留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