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铃响得非常突然,把屋子里两人都震住了。
乔业立即看过去,没有多余的表情动作,但谁都看得出他充满期待。
秦观注意到了,沉着脸,把乔业搂进怀里,摸他的后脑勺,轻声道:“回房等我。”
乔业又朝门那边看了一眼,把人推开,慢吞吞进了卧室,直接推上门。
秦观在原地呆站几秒,往门口走过去。
门铃一直在响,知道他住在这的没几个人,秦观猜不出是谁。
打开监控,看清来人的时候,手机也响了。
他看清号码,皱眉接通。
廖旗在那边喊:“喂,秦观,你干啥呢?开门啊。”
秦观想说自己不在家,让他回去,但他常开的车就停在车库,廖旗把车停进去的时候一定看到了。
他也懒得说谎,只问道:“你怎么来了?”
廖旗:“找你有事,中午打你电话打不通,小王说你今天没去公司,我想了想,你应该是在这,快快快,给我开门!”
小王是秦观的秘书,知晓秦观除家里私事之外的一切行程,今天是工作日,公司还有几个重要会议,但秦观直接没去。
秦观笑了:“你这是干什么?追踪我啊?”
“滚你的!”廖旗骂道,暴跳如雷,“昨天你带乔先生在我那边医院看病,我开了几样药,他走得匆忙,有盒药忘了拿走。”
秦观:“所以你专程给送来?老廖,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
廖旗劈着嗓子大吼:“我约了人,路过你这,顺便送来的!我靠我这跟你废什么话,你爱拿不拿,反正生病的不是你,我走了!”
门铃停了,廖旗骂了一句,眼看着要挂电话。
“等等。”秦观抓着手机,“来了。”
廖旗冷哼着掐断通话。
秦观站在水吧旁边,顺手拿了瓶冰水出来,连喝几大口,借以平息内心的焦灼。
他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对,太不安、太急躁、太神经,以至于草木皆兵,连多年的朋友都不信。
乔业那么聪明,自己这样的状态没法跟他周旋下去,必须有所改变。
就从现在开始吧。
又过了几分钟。
秦观打开门,廖旗靠在对面墙上,一脸愤怒地瞪着他:“舍得开门了,你在家挖石油啊,躲着不给人瞧还是咋地?”
“在家藏宝。”秦观先打量他,没发现不对,示意他进门,“夜里没睡好,犯困,没听到你按铃。”
廖旗瞥着他,一边脱鞋,这里没备待客用拖鞋,不过地板上铺着厚厚地毯,也不冷,他光着脚往里走:“你夜里打电话给我,我后来也没咋睡……哎怎么开着灯啊,大白天的。”
他扫视一圈,不解,“你不舒服还是咋了?”
秦观知道他在说屋内窗帘紧闭的事,笑笑说:“刚起床,准备出去一趟,没顾得上——别管这些,药呢,给我。”
廖旗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方形纸盒,叮嘱说:“这药是配合其他药一起吃的,乔先生昨天没吃也不要紧,今天开始一天三次,现在三点多,晚上六点之后吃,吃一次就行,你记好了,不能多吃。”
秦观点头。
两人很熟了,不必客气寒暄。
廖旗看手表:“我约了人,快到点了,你刚说要出门,一起走?”
秦观笑:“我这个样子怎么出门,你忙你的,我叫了司机接我,晚点下去。”
廖旗看他一身睡衣,头发也有点乱,也不多说,随意摆摆手,就准备走人。
这时,忽然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在地上。
廖旗循声辨别,视线落在紧闭的卧室门上:“有人在?”
秦观把手背在身后,气定神闲的:“他睡觉动作幅度大,可能掉地上了。”
午饭前,廖旗发消息询问乔业的事,秦观跟他说人已经回来了,不然他也不会来送药。
听完秦观的解释,廖旗又盯着门看。
秦观上前两步,若有似无挡住他:“你有事快走吧,我会记得让他吃药的,别操心了你。”
他面色泛白,总是干净清透的皮肤隐约透着青,眼睛布满红血丝,眼下淡淡的黑,一副疲惫到极点的模样。
廖旗打量着他:“你看起来也不太好,要不要去我那,找个医生看看?”
看个屁,秦观现在只想让这人离开,他笑的眯眼,一手抵住人肩膀往外推:“别磨叽了,我就是累,睡一觉就好,你在这浪费我的睡觉时间,快点走吧。”
“行行行,那我走。”廖旗被推出门,差点连鞋也忘了穿,又跳进来穿鞋,“你这脾气,不知道乔先生怎么受得了的。”
秦观脸色一下子变了,好像被狠狠插了一刀,整个人晃了一下。
廖旗蹲着系完鞋带,起身看到,吓一跳:“老秦你……真不要紧吗?你看你这样……”
秦观扶着鞋柜门,面无表情:“我没事,你快点走吧。”他真怕自己会打人。
廖旗看的出来他确实不太舒服,而且也不是很欢迎他,人在很累的时候,交际的确是一种负担,哪怕是朋友也一样。
他没再多说,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盒子:“我看你有点感冒症状,这是我随身备的药,你看一看说明书,症状符合可以吃一天,实在不行去医院。”
秦观接过来:“谢谢。”
廖旗又盯着他看了几秒,跟他挥挥手,进了电梯。
秦观立即将门关上。
终于走了。
明明认识多年,却像应付一个满腹阴谋的敌人,片刻的交流让他心力交瘁。
他想立即去看乔业,可两腿发软,迈不开,只能靠在墙上,一次一次深呼吸来平缓那种心慌的不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