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人头都相当淡定的盖拉德丽尔猛地瞪圆了眼睛。
“……伯洛格。”盖拉德丽尔的口气突然低沉得不像女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只不过我以为他没有那样容易从沉睡状态中清醒,甚至妄想它能沉眠直到世界末日……你们发现炎魔的情景是怎样的,详细跟我说说。”
“是……在深渊中,我刚才说过靠近深渊太近会被直接杀死,但炎魔却不会,”奥斯卡的眉心拧成了疙瘩,他希望对方能明白他的纠结,“虽然不会,但它的模样也发生了变化,至少跟我在书本上了解的有不同,和你看到的这颗头相比,那炎魔被腐蚀得更加严重,我……不知道如何去准确形容,而且当时情形非常危机,我们为了逃脱它的威胁已经拼尽全力。”
“你们?”盖拉德丽尔突然抓住疑点,“当时还有精灵和你一起?”
奥斯卡下意识地就想点头去撒个无关紧要的慌,但好在他还是及时管住了嘴:“不,那是另一个不死人,不过现在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这件事对你来说重要吗?”
“……不,继续说炎魔吧。”盖拉德丽尔沉重地摇摇头吩咐,“所以你们最终还是逃离了炎魔的魔爪?那之后?它有没有可能离开莫瑞亚?”
果然这就是盖拉德丽尔最担心的事,奥斯卡摇摇头仍旧决定保持诚实:“我说实话,我不能给个绝对肯定的答案,我只能告诉你,我亲眼看到他又坠入了深渊。”
“就这样?”
“就这样。”奥斯卡点点头,突然有种无力感。
盖拉德丽尔没有直接回复,只是沉默着转头从奥斯卡身边离开了。奥斯卡一脸迷茫地瞧着盖拉德丽尔高挑的背影一步步离去,再次发现她的脚步的确没有声响,只有裙摆拖地的沙沙轻柔声响。
现在是想这个的时候吗??
奥斯卡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跟上盖拉德丽尔,虽然她走路没有声音但走起来可一点不慢,奥斯卡大步流星才来到她身后侧保持步伐节奏,追问道:“盖拉德丽尔夫人,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如果打算再派人去莫瑞亚,我必须得说强烈不建议……”
“不,我没有这种打算。”她摇摇头满面愁容,“在派出队伍之前就没有这种打算,之所以坚持组成小队进入莫瑞亚,就是为了排除一切可能的意外造成的影响,保证能够回报我们想要知道的信息,目前看来目的是达到了,可我仍然后悔,非常后悔。”
盖拉德丽尔的言语之中都是无法掩饰的疲惫和失落,但奥斯卡却突然意识到——
“你真的相信我?毕竟……”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个简单的道理。”盖拉德丽尔眉宇间还是一派忧愁,“更何况推脱责任置身事外的办法很多,毕竟你是不死人,你还是选择了吃力不讨好的方式把这‘物证’带回来,冒着无法自证清白的风险劝阻我们继续派人。是的,我愿意相信你。”
“……感谢你的信任,夫人。”奥斯卡真心实意,加重口气表达了感激之情,“但我想你的子民没法像你这样明理,我想他们在看到卡兰吉尔头颅的瞬间就有意请愿他们的领主至少要把我赶出这片森林,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可以让我带着拉莱丝他们离开这里吗?”
盖拉德丽尔突然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奥斯卡,后者不由得脚步一滞,心里立刻开始打鼓。
“不,这件事还没有收尾,你不能现在离开。”盖拉德丽尔言辞坚决地驳回了奥斯卡的请求,“如果你果真现在离开,对于这里的加拉兹民而言你就成为了真正的谋杀者,趁夜色从下水道溜走的老鼠,我再如何强调你的清白都无济于事,你是否能做到毫不在乎呢?”
“我只是个死人,夫人,”奥斯卡耸耸肩摊着手说,“应该在意的是你们吧。对夫人你和凯勒博恩领主而言,这次行动搞成这样,是对统治者威信的严重挑战,我还是必须得站出来给那些惊恐万分视我如毒瘤的……加拉兹民们一个交代。”
“你能如何交代呢?奥斯卡,这不是你该做的事,虽然你已经猜到我的用意,但仍然估错了我们的用心,给领民们一个交代必须是领主的任务,我——我们只是需要你呆在这里,我保证不会拖延你太多时间。”
“我好像……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奥斯卡无奈地叹口气说,“两天,最多两天,第三天晨起我们就出发。”
“我没意见。”盖拉德丽尔嘴角居然露出了微笑,这算是对于奥斯卡稍作妥协的满意?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反正要回去还有相当一段路要走,奥斯卡决定起个话头打破这种稍显尴尬的气氛:
“容我多嘴问句,凯勒博恩领主在哪?我以为他会和你一起。”
“信我,刚才那种情况,他不在场更好些。”盖拉德丽尔嘴角的弧度流露几分无奈,“我的丈夫是个相当重视亲族的精灵,听说你在瑞文戴尔也算遍览典籍,应当知晓他在遥远的过去也曾沐浴过多瑞亚斯的荣光。”
“我只知道领主大人也是多瑞亚斯之王庭葛的亲族,所以……他现在还耿耿于怀吗?对于多瑞亚斯的惨剧?”
“不,亲族枉死的确给他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至少那是时间能够抚平的伤痕,只是对矮人的态度恐怕再过一个纪元也很难好转。”
“可杀害庭葛进攻多瑞亚斯的矮人也不能代表所有矮人呀,中土现存最显赫的矮人家族都灵一脉就与其无关吧?”
“话是如此,但就如我所说,凯勒博恩有他偏执的一面,他至今无法信任任何矮人,无论是哪一脉。”
“……明白了。”奥斯卡摇摇头叹息道,“看来领主大人往后见我是不可能有好脸色了。”
“这我也劝不动,只能请你多担待了。你回报的每一个细节之后我都会转述给我丈夫,我只是不希望他在场时干扰我的判断。”
居然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