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两眼一闭。
装什么腔作什么势?
黎云缨给了杏儿一眼。
自幼研习医理的杏儿一看便知,装的。
气极,这分明是打算讹诈。
杏儿先是从袖笼里查出针灸袋,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她舍不得脏了自己的宝贝。
上前徒手按人中。
狠掐了两把,都快掐出血了也没醒,真能装!
又试着上手摇了摇人。
还是没反应。
她不知道的是,这年轻的钱婆子也在咬牙坚持。
想着不能白挨一脚,打定主意要让大房夫人付出点代价。
莫非是真晕?
杏儿到底年轻,她有点怀疑自己了。
锦翠就略长些年岁,这小妖精打的什么歪心思她岂会不知。
不就是想把大夫人性情暴厉、苛责下人的坏名声坐实。
像她们这种见过战场上死伤无数的人,真晕假晕还不知道?
最烦这种不知轻重,还想班门弄虎的黄毛丫头。
只见锦翠姑姑撸了袖子,按头啪啪就是两个耳光招呼上去。
打得干净利落,没有一句废话。
直接附赠一张美丽的猪头脸。
钱猪头只觉一口血腥味,不知是不是槽牙碎了。
好痛。
她想真晕过去。
正好旁边倒夜香的哑奴路过。
锦翠剑眉一挑对着还在装的人冷哼:
“再装,就别怪姑姑我手下无情拿金汁······”
一听这话,姓钱的岂敢还硬扛,她睁眼:“我,我醒······”
噗!
说时迟那时快,一瓢金汁劈头盖脸而下。
正好有一半飞入张嘴的口里。
“咳咳咳!呕!喔噢,呕······”
姓钱的鼻涕眼泪一把,还顶着一身恶臭。
在风中吐得胆汁都快出来了,各种味道交织。
所有人,拿帕子捂着,退避三舍。
锦翠也捂,还顺了顺心口:
还好我眼明脚快,躲得刚刚好!
小姐真是,哈哈哈哈,大快人心!
早就想教训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了,以前还老拦着我。
今天,配合完美!
黎云缨抛了出锭赏银。
给看明白她指示后出手泼人的杂役。
哑奴得钱后乐呵地打着手势答谢夫人。
礼毕就推着夜香桶快步绕道离去,生怕臭着了贵人。
眼见狼狈的钱姑娘一副又要寻死觅活的样子。
哪里还有以前鼻孔朝天的架势。
杏儿圆眼一瞪,毫不客气地指着人恐吓到:
“你若是还敢装,就让人把这一桶给你灌下去,本姑娘就不信了,还治不好你这动不动就晕的毛病。”
听着这么说,姓钱的岂敢再晕。
顶着作呕的心,强打了精神,又实在是觉得自己委屈得很,忍不住落泪。
锦翠大喝:“少在这狐媚!不许哭!”
杏儿:“就是,院里可没你的含赋少爷,哭给谁看?”
姓钱的努力憋回眼泪,深吸一口,却又是一口臭气。
呛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作呕道:
“我是,是替夫人······”
“你是替你家主子来看我的?”
黎云缨截话,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眼,十分嫌弃:
“就这么两手空空地来?那你主子可真够大方的!”
哈哈哈哈!
锦翠杏儿这下再也没忍住,在旁边爆笑起来。
姓钱的吃瘪咬牙,继续换了一个借口:
“奴婢是来向院里的软玉姐姐,借个新花样而已。”
软玉?
哦,记起来了。
灵堂正厅躺下的大老爷留下的。
当年姜氏与将军府继娶联姻时为避嫌、为向正妻表忠贞,将所有房里的丫头都换成了小厮。
原身不想背上嫉妒之名,将人善待留至最后。
没成想,第一波反水背主的就有她,原来打这时就勾搭上了。
黎云缨噗嗤一声,笑道:
“唉哟,那你早说呀,这不还闹上了误会。”
将手里随时想抽上钱婆子八百鞭也不解恨的枝条一扔。
黎云缨拍拍手,敛了笑意,下令道:
“如今你们三房夫人掌了中馈,做了当家夫人,想必你钱姑娘也是百忙之中抽空而来,这样吧,往后软玉就去你们院里伺候,省得你成天跑路不是?”
软玉听着动静,从房里跑来,跪求道:
“夫人,奴婢并没有犯任何过错,何故将我打发了去别院?若是奴婢有何处恼了夫人,还请夫人示下。”
啧啧啧不愧是仗着给大老爷红袖添香过的人。
跪也把腰杆挺得笔直,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背后有人呐。
锦翠已经见怪不怪。
她早已懒得再说,反正最后一求情小姐就心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但想着今日情况有些不同,于是又试着出言呵斥了句:
“大胆,你是婢女,卖身契还在院里,夫人作为你主子,她做什么都是应当的!”
杏儿:“就是,哪有奴婢动不动就说主人的不是的,我看我们院里也容不下玉姐姐这样的金贵之身。”
软玉被驳得无话可说,屈尊一样地匍匐外地:
“恳请夫人,留下奴婢吧。”
素日里与她相好的姑娘们也纷纷下场。
开始求情:求夫人留下姐姐。
黎云缨见着这样的情况,面上不改,唇角微微扬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
“既是姐妹情深,那你们就都一道过去吧。”
锦翠听着与杏儿一个眼色。
她们亲自带人去帮软玉等人收拾包裹。
三房钱丫头一看自己是捅了大篓子。
如果老太太那边知道这些好不容易才收买的眼线都被清了,指不定要让她脱一层皮。
她也顾不上满身屎尿恶心了,起身挤出一抹虚假笑意,回禀:
“大夫人,我们夫人那边也算忙得开,反倒是大夫人您这边忙着大老爷的丧仪,才该是用人之际,姐姐们就不用过去了,奴婢告退。”
说完,一刻也不敢多待,自认倒霉地往回跑。
留下一院子的婆子丫头鬼哭狼嚎,哭着求饶说不想走。
黎云缨见了这么一群脏东西,恶心至极。
她叫了热水自行洗漱去了,没过多搭理。
喜欢跪?
那就跪着吧。
跪死了。
更省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