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珩没理会,径直扒开萧翎的手,却被她从背后点了穴。
萧翎将人拖远了些,还给他摆了个自认为舒适的姿势坐好,摊开手,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然后笑道:“你要它死,我便一定杀了它,信我,说起来,我跟着畜生还有点私仇呢。”
那浅淡的笑容没来由竟万分熟悉,似从另外一个人脸上见到过,虞子珩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
待他回过神来时,萧翎已经走到了凤首蛟跟前,叉着腰不知说了些什么,那畜生对着她喷出一口火来。萧翎往后退出一丈轻松躲过,眼前这凶兽虽需仰视,她却分外闲适从容,“都过了一千年了,你不是还以为我怕你这炎火吧?哎,畜生,你知人前世今生,便当知那一世阿寻因我成魔,故而我一直觉得有愧于他,我虽不知他为何要杀你,可他想你死,你猜猜你还活的成活不成?”
萧翎拍了拍沾在手指上的黄沙,嘴角缓缓勾起一个邪气的笑来,“过去我惧你炎火,今时我却还魂在了一个身中奇寒之毒的小姑娘身上,而你,极度畏寒!你说这是不是天意,注定你这畜生有朝一日将死于我手?”
说完迅速两掌蕴力,一股极寒之意从她经脉里逐渐向周围扩散。
饶是数丈之外的虞子珩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水分凝结,空气陡然变得沉重,压在身上,有些透不过气。
头先还嚣张万分的凤首岩鳞蛟突然惊恐起来,比在地下城遇到他时更甚,仓惶逃窜,却不过也才爬出了两丈远,白茫茫的雾气翻转扑腾着,宛如一只更凶猛的巨兽,从尾巴开始一点点将它吞没。
起先还能挣扎着再挪动一段距离,很快白雾里的黑影便一动不动了,让人肝胆俱寒的吼声戛然而止。
待雾气褪去,才看清那凤首岩鳞蛟已经成了一具冰雕,躯体外裹着厚厚的一层冰,阳光垂下来,晃的他难以睁眼。
萧翎仍旧站在原来的地方,双手背在身后,仰着头悠闲的欣赏自己的杰作,海风重新吹起来,掠过她的头发和衣摆。
恍惚间,他又看见了梦里那道站在某处高崖上的身影,也是一袭红衣,发丝和衣摆也是这么迎风飞舞着,连那背影里透着的孤傲都差相仿佛。
“你究竟是谁?”
虞子珩低喃自语,就听萧翎带着笑意道:“你又发什么呆呢?我说了会给你杀了它,诺,最后一击就交给你了!”
被她隔空解了穴,虞子珩才猛地回神,从地上一跃而起,大步走过去,擦肩而过时,他稍稍停顿了一下,余光瞥见身侧之人正看着他笑,笑容里满是他看不懂的欣慰。
一瞬过后,他继续往前走,抬头看那凤首岩鳞蛟,体内的火光全部熄灭,浑身黑黢黢,透着死气,大概没料到自己堂堂上古凶兽竟会有今日结果,硕大的眼珠子不甘地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见虞子珩越走越近,眼珠就转的越来越快了。
虞子珩站定后丝毫没犹豫,径直蕴力拍出几掌,只听清脆的碎裂声纷纷响起,裹着凤首岩鳞蛟部分躯体的冰块落了满地,有的甚至咕咚咕咚掉进了海水里沉了下去,果真是碎尸万段。
虞子珩收了掌,低头看去,拳头大小的眼睛就落在脚边,眼珠转了一圈后逐渐变得灰白,再兴不起一点光来,终于死透了。
凤首岩鳞蛟,死了,便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也当是报了,可胸中那股不可名状的恨却未有半分减退。
想不透的东西,他习惯听之任之,虞子珩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岂料一转身,竟见萧翎不知何时也成了一座冰雕。
他大步走过去,寒意扑面而来,衣衫外迅速结起了一层霜,越靠近温度越低,似乎能听到空气凝结的声音。
裹着萧翎的冰,表面布满了霜花,烈日炎炎,不仅没有任何融化的迹象,甚至还在往四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