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寂回来时身后跟了一队人,等她进门,那些人才离开。
她好像和离开时没什么区别,那时门开着,谢亭能清晰听到她和刘助理的对话。
刘助理这几天都在家里,可能是监视她不要外出的吧。
“她怎么样?”宁寂语速很快。
“大多数时间都在学习。”刘助理答:“没有异常,详细的报告我稍后发给您。”
报告。
谢亭撇了撇嘴。
“回去吧。”宁寂挥手,等刘助理离开后才走进来,关好门后,回身看她。
谢亭正光明正大看过去,宁寂一转身刚好对上视线,谢亭笑了下,估摸着是皮笑肉不笑。
任谁知道自己的情况还要被写成报告,估计也不会多高兴。
尤其她还不知道为什么。
宁寂看着她,第一句话仍是:“怎么样?”
语速依然很快。
谢亭察觉到不对劲,眨眨眼问:“哪方面?”
“安全。”宁寂沉声说。
谢亭愣了下,迅速反应过来。
宁寂这一趟不简单,甚至可能会威胁到自己吗?
她答:“没事,没任何问题。”
宁寂肉眼可见松了口气,她抬脚想走近谢亭,顿了几秒,转身去了浴室。
谢亭盯着她的背影,把笔扔开了。
等宁寂洗完澡出来,她立即问:“你还好吗?”
冷静了好几天,她想过很多次,那天晚上完全是自己的问题。
可能是次日生理期的问题,也可能是青春期的激素原因。
总之,宁寂没做错任何事情,她只是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牵连。
她需要道歉。
宁寂正在擦头发,见她巴巴盯着自己,似乎愣怔了一瞬,答:“不是很好。”
语速恢复正常了,不像她刚回来时那么快。
不是很好。
谢亭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人这么直白。
语速的异常也顺势被捕捉到,她又察觉到宁寂这种十分明显的状态变化了。
“我给你吹吹头发?”她试探问。
宁寂看着她的眼睛,嗯了声。
谢亭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拿到浴室,又走进浴室去找吹风机。
宁寂在原地顿了几秒,而后在书桌前坐下,正是谢亭刚才坐的位置,甚至还留有些许余温。
桌面上平摊着化学卷子,红笔和黑笔的痕迹交错在一起,字迹并不整齐,甚至有点儿乱,但单拎出来看是好看的。
瞧了两眼,她拿起旁边的笔,隐隐约约寻出久远的记忆,随意写了两笔。
不过没写到谢亭的卷子上,在旁边抽了张白纸写。
谢亭出来时,见她动作还稍微睁大了眼睛,低头一看,正确率并不高,没忍住笑出声。
宁寂并不答,伸手把吹风机的插头插好,继续盯着手下的卷子,凭着印象写。
谢亭便就着这姿势,站在后面给她吹头发。
嗡嗡的风声中,竟然有一缕温馨在蔓延。
谢亭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吹完后,宁寂把写了她答案的白纸给谢亭,问:“得几分?”
谢亭见她闲情雅致持续这么久,莫名觉得可爱,便也给这短暂的春风续了一股力。
撑着椅子探身去对标准答案,拿起红笔勾勾画画,最后说:“三十分,得了十三。”
她没忍住笑了声。
宁寂稍微挑眉,把卷子和纸放下,抬手想把她抱到自己腿上。
谢亭今天有想过,如果宁寂回来,就又得听人呼来喝去,虽然最多就是把自己喊过去窝在一起,但她那时仍是觉得不舒服。
可真等临阵,她并不反感,自然而然就坐下了。
甚至自然而然地说:“稍等我一下,这个卷子的纠错就差最后一道了。”
几天前她还没让宁寂等她。
宁寂这时也应了,“好。”
坐人腿上其实不是很舒服,有点儿膈,她又得往前趴着写字,自然得调整姿势。
她蹭到宁寂的腰时,忽然察觉到身后的人身体变得僵硬,顿时不敢动了,小心翼翼问:“你怎么了?”
宁寂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敏锐,答:“伤到了。”
谢亭有猜到,她已经记不太清为什么会猜到了,但心中就是有种直觉,宁寂是去了很危险的地方。
这种直觉似乎在记忆中有迹可循,但踪迹像是被人为抹去了大半,她找不到来源。
尽管如此,但直觉很强烈。
她依然不敢动,只是说:“我下去吧,你先去床上歇着。”
宁寂拒绝了,“不用。”
谢亭还想说什么,想想作罢,只是没再动了,就用这难受的姿势迅速更正完错题,急急从她身上下去,“我好了。”
宁寂也站起来,从身后抱住她,低声说:“我想做。”
谢亭犹豫,“你不是伤到了……”
宁寂抱得更紧,重复了一遍,“我想做。”
谢亭又想起来,赧然道:“生理期。”
宁寂沉默了几秒,把她抱起来,抱到床上,没动作,但要抱在一起。
谢亭盯着她的脸,后知后觉:她今天竟然在询问自己,而自己竟然也坦然地将这问与答进行了下去。
很奇怪。
宁寂合着眼,眼下有些青黑,面容依旧好看。
她看了一会儿,轻声问:“我能看看你的伤吗?”
宁寂没睡着,闻声眼睫颤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