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陆见是她,也瞪大眼睛愣在原地,身上灰暗的气息换作惊讶。
谢亭这么多天一直不理他,也不去学校。
不知道闹什么脾气,明明原来相处得很好。
他坚持发了几天消息,却都石沉大海。
无果,也就算了。
反正谢亭会回来找他的。
没想到,没想到啊……竟然是勾搭上宁寂了!
惊讶转瞬又成了鄙夷,张嘴就想说些什么,气息已经漏过唇齿,谢亭背后的宁寂进入视线,纳入考量。
他咬着牙,把话憋回去了。
私下再与她谈也没什么,正事要紧。
谢亭还没清晰感受到他微眯双眼所带来的鄙夷,他立即换了表情,语气怪异道:“宁总,我和亭亭从小一起长大,这事真的有不对,我那个助理没多久就辞职了,我压根不知道这件事啊。”
之所以怪异,是因为像是想要焦急加快语速、加重语气,但又刻意收着敛着,听起来十分蹩脚。
“亭亭也知道的!”他最后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神色和语气,“您可以问她啊。”
谢亭茫然、不知所以然、一头雾水。
她本来正惊讶着怎么会是林陆,被林陆这么一说顿时挪开心思。
不是,问我啥啊?
我应该知道啥啊?
事实是她什么也不知道。
但林陆语气那么急,搞得她也着急起来,生怕这是什么大事,立即看向宁寂,无辜又迷茫地摇头:“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宁寂没看她,稍微坐直,含笑看向林陆,不置一词。
林陆听谢亭这么说,瞪大眼,刚想说什么,对上宁寂的视线,心中躁动的情绪顿时像是被泼了一盆凉水,冷静下来了。
宁寂放出去的消息从没有收回过。
“宁总,您的消息肯定没错,但那个助理之后的确辞职了,这肯定是有人在后面坐山观虎斗啊!”
他情真意切道。
宁寂可有可无点头,轻飘飘道:“所以呢。”
林陆脑筋一转,反应过来。
是啊,所以呢。
不管谢家那档子事跟自己那助理有没有关系,真相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怎么认为。
谢铭是他的好兄弟,他也知道谢铭的手段,不愿意跟他敌对。
但如果之后再有什么消息,冤枉是他们家害了谢家父母,看谢铭最近的状态、对父母的态度,免不了跟自己反目。
谢家就算跌了一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勉强也能跟他家分庭抗礼。
但是,但是……
他和谢铭关系好,人尽皆知,宁寂分明就是在挑拨。
她就不怕他跟谢铭一条心吗,不怕谢铭相信自己,他们顺着这线挖出别的东西吗?
可,他没把握让谢铭相信自己。
尽管他觉得这本就跟他没有关系。
紧紧咬住后槽牙,他几乎听不出这是自己的声音。
“您想怎样呢?”
宁寂轻笑,语气不浓不淡。
“你说呢?”
东街。
宁寂是让他林家让出东街。
这是父亲第一次将这么大的项目给他。
欺人太甚!
他压不住额头的青筋,却又不敢明着反抗拒绝。
“不如……”宁寂适时补充说:“你自己顺着线去看看。”
她点到为止,林陆忽地醒神。
不对,宁寂总不至于造出证据。
空穴不来风。
可谢家的事,怎么会跟他有关呢?
那个助理!
他乱麻般的思绪还没理完,宁寂挥手让他离开。
他又愤又疑,出门后立即压低眉毛,无声骂了两句,这才离开。
门内,谢亭云里雾里半晌,也没听出来个所以然。
她倒是想问,但人宁寂刚刚都不说,她也不好再问。
不过大概是脸上的茫然太明显,宁寂随口说了两句:“视频里一个是林陆之前的助理,一个是你父母当天的司机。”
谢亭一怔,静默两秒才开口:“他们出事之后,林家很积极地帮了她……和谢铭。”
她,“谢亭”。
她呐呐:“当时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热闹,只有他们帮忙了。”
喉骨滚动,她感觉不太对劲,有点儿瘆得慌,嘟囔:“细思极恐啊。”
宁寂语气随意,“恐什么,不怕。”
谢亭本来也不多怕,她又不是“谢亭”,孑然一身了无牵挂,没什么好怕的。
不过,想到这里,她看向宁寂,眼中带着疑惑和半知半解的猜测。
她越看宁寂那随意的表情,越觉得不对。
“怎么感觉你在坑人?”这话脱口而出。
才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你傻吧,提他们生意上的事干嘛。
偏偏宁寂闻声看向她,似乎在等她说出什么“真知灼见”。
一时间进退两难,她也不敢太认真,就用玩笑的语气找补。
“谢铭答应了刘镜梁,林陆刚刚应该也默认了什么。你倒是坐收渔翁之利啊。”
宁寂唇角轻巧地翘起,没有立即落下。
看起来像是在笑话她。
似乎是懒得与她解释这些弯弯绕绕,只说了两个字:“平衡。”
平衡?
谢亭不懂这些,不再深究。
桌上的手机恰好振了振,她借机岔开话题:“我拿个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