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列,你好,”他握住乐器的手松开,绷直的背恢复了松垮佝偻:“你是褪色者?而且看起来……不会攻击我,那么,是要购买什么东西?”
“暂时不。”我瞄了一眼一个子儿都没有的背包,面不改色道,“我来找你蹭个篝火。”
“当然可以。”他很好说话,并不着痕迹地推销商品,“如需要火源,可以考虑购买一柄火把,只要200卢恩。”
“嗯嗯,下次一定。”我真诚地敷衍道,学着他的样子坐下来,一边烤火一边发呆。
其实赐福更适合褪色者,从一周目我就发现了一个和许多褪色者不同的地方,再强大的战士,都需要进食与睡眠,但我不用。
为了避免被当成怪胎,也为了放松紧绷的心情,我一般都选择在赐福点消磨时间。
只是二周目,我想做些不一样的。
……比如借流浪商人的乐器玩。
似乎所有的流浪商人都是一样的乐器,有点像民族特色。
询问过伽列,经过允许后,我低着头摆弄起了乍一看像钓竿,再一看长的像二胡和三味线的民族乐器。
被我吵醒后的伽列见我不买东西,又恢复了闭目养神,表示我随意不用管他。
我生疏地架起乐器。
只有我听到的回忆中,这种乐器发出的声音曾在王城地底经久不息。
在比下水道更下的深处,石板和空洞,癫火降临的地方,有堆积如山的流浪民族尸体,零星几个长的无限接近尸骸的幸存者,形容枯槁,坐在同胞的尸骨堆中,拉着不知名的音乐。
那是陪伴彼时绝望的我唯一的东西。
……事实证明,听得再多,零基础的人也拉不出成调的音乐。
在嘎吱嘎吱夹杂着零星几个断断续续的音拉过后,我痛苦面具,决定放过自己,也放过旁听人的耳朵。
“还给你,谢谢。”我把乐器还给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的伽列,诚实地承认:“比我想象中的难。”
“……能拉出声音已经很难得,”伽列像是在走神,沉默了一会才回复我,“这是陪伴我们的乐器,除了我们没有外人会用。”
“是吗?”我看了他好几眼,再三确认他的走神不是被我发出的噪音震撼到了:“它的声音和外观都很有特色,拉出音会很好听,它怎么称呼?”
“没有名字。”伽列低低道,“和流浪商人一样,没有名字。”
我没有在意他的消沉,在交界地,有故事的人太多,亲眼见过尸骨的我更不会这时候乱说戳人痛脚。我只是就事论事,随口接道:“没有名字不方便称呼啊。”
“那就随便给它一个称呼。”伽列也像是随口接道,“我不常用,您如果需要的话。”
“别了,我也就一时兴起,”我特别有自知之明,“我这样的,大概只适合听不适合演奏……”
……他什么时候换了称呼?
流浪商人混沌的,看不清情绪的双眼与我对视:“有什么问题吗,褪色者。”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有点好说话。”我眨了下眼,信口胡扯,“作为褪色者没有受到这么好的待遇,有点不习惯。”
“也没有哪个褪色者会和流浪商人一起烤火,”他摆弄了下乐器,垂下头,“追求艾尔登法环的褪色者,你如果有这个闲心,不如去雾林转一转,或许会认识一些朋友。”
我:“咦?”好像是以前没接到过的支线任务的气息。
伽列抬手打了个响指,看我。
我……我学着他,试探地也打了个响指。
伽列点头:“听到狼嚎,就在下方响指试试吧,不用担心,我想你们应该处得来。”
我迷茫:“好的?”
狼嚎?半狼人布莱泽?
虽然不知道怎么话题就跳到了这里,不过我的确是有想要提前接触那位的想法。
一周目我和他相识在碎星将军的战场上,是一个很好相处的同伴,只是他总是神出鬼没,我后来与他碰面的次数不多。
直到我脱离交界地,才知晓大概事情的全貌,前期按部就班走主线后期拐去癫火线的我和另一条群星结局线,当然很少会有交集。
我的注意力被引到了别的地方,再也没有追究伽列那一闪而过的态度变化。
后面的我和伽列相安无事,我没再打扰需要睡眠的本土人士休息,也找了个墙壁靠着,闭上眼睛假寐。
嗯,在交界地也要装一个正常人,至少前期要装一装。
天空的蓝色逐渐变淡,象征着第二天来临,我在晨间的雾气还没散尽的时候悄无声息地出了艾蕾教堂,先是直奔雾林废墟靠着伽列的响指结识了半狼人布莱泽,顺利地交换了名字初步认识后,返回开启小范围的骑马撒欢。
我打定主意,先把附近的地图碎片集齐,把赐福点开全,能探的地下洞窟探索一遍,采摘点材料,凑点卢恩,把伽列的商品买了再说。
不然把艾蕾教堂当做落脚点,每天去蹭他的篝火怪不好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