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胆子,当我是死的呀。我还没退场呢,就拿我贺欢宫的人当下酒菜。”率先出现在二人身前的,是多日闭门不出的贺欢宫首席弟子,司徒景安。
收凤箫声为门人当日,她打过包票,贺欢宫会庇护每一位弟子,看形势当真如此。
“大师姐!”风萧声喜出望外。
司徒景安一摆手,示意小师妹有客套话回去关起门来,慢慢奉承讨好。当务之急是先从这位袭击者这儿,逼问出她的目的所在。
“我问你答,快问快答。胆敢欺瞒,我会让你见识见识何谓贺欢宫的手段。”
那名女子嘴唇都要咬烂了,瞪着她们的瞳孔明晃晃腾着盛怒的气焰,“黑心肝的娼妇,你们不得好死!要不是你们,要不是你们!妹夫他就不会通奸,妹妹她也就不会……”
她说到此处,面露痛色。人哀哀戚戚地弯下腰部,有几滴似真似假的泪珠子溅在泥地里。
“嘴巴放干净点。”
司徒景安可不吃她这一套。
卖可怜,扮无辜,宫内弟子逃避责罚时用烂了的招数,还好意思甩在她面前来班门弄斧。她毫不客气地甩了偷袭者一闷棍,沾着血渍的棍尾抬起人下颏。
“据不完全统计,神州男子数量比女子多了八千万,真以为谁人都惦记着你家那三瓜两枣,尽捡些屎壳郎当宝。”
没有贺欢宫,有勾栏瓦舍,章台披屋。
郎君在外寻花问柳,退可嫌弃内人寡淡无趣,好生败了兴致,进可一言不发,自有大把郎君帮衬着同仇敌忾,成批的娘子争着给他找说辞抵赖。
要不总说生个女儿像根草,生个男儿做块宝。
一出事不找惹草拈花的夫婿,专来挑拣责难女性。当真是好修养,好家教。
这就是家家户户潜心教养出来的好女人、好妻子,只教得她们在群体内部厮杀,而不曾学得从外端夺权,翻身做主人。
被擒者面颊肿起一大圈,血迹沿着她的鼻腔向下蜿蜒。
司徒景安并不怜惜,“你是灵韵阁的人?”
那名女子张开嘴,呸了她们一裙摆脏污。
“除你之外,灵韵阁其他人也在这?领头人是谁?”见人不老实交代,司徒景安仔细端详着被擒者的面部表情,不着痕迹地试探着,“是灵韵阁的少宫主?”
那女子瞳孔一缩,赶紧闭上眼。
司徒景安一棍子砸裂她的腿,在人的哀嚎声中扩散思维,合乎情理地推测,“是接到净显住持的委托前来的吧。”
看来天阿寺是真出了会祸乱天下的大事。
据她所知,灵韵阁阁主李不悔久病难愈,全靠东璧谷医女们的药方顶着,才久久未能入土。
两位不争气的少宫主党同伐异,为阁主一职僵持不下,旷日持久,迟迟没有争出个分晓。
本次三阳城凤家举行群雄宴,各大有头有脸的门派都派出话事人参加。灵韵阁亦派出一名少宫主入幕。
出于为世为民的目的也好、公平起见的目标也好,灵韵阁阁主都会再派出一位少阁主,访问天阿寺,替满寺和尚排忧解难。
这一派遣,正正好给灵韵阁这场无休止的争斗落下帷幕。
已知前往三阳凤家举办的群雄宴者,是左眼完全失去视觉的少阁主,公孙太白。那坐镇天阿寺的,定是那年岁较长,没几年好活头的另一位少阁主——号称三指定乾坤的纪岁。
司徒景安审问灵韵阁弟子期间,职掌纪律的堂头和尚,苦明方丈带着一干僧人赶到。
他们每人手持六合棍,站在苦明方丈身后,作游鱼状涌出。分成左右两队,以合围之势,包围住她们三人。
“缴械。”苦明方丈双手一拍。
“呵!”僧人们每人一只脚向前,另一只脚稳固在原地。喑呜叱咤,赫然是夜间狩猎的猛兽,压低身子,要从正中央的猎物那儿夺去她们珍贵的爪牙。
随身武器被夺,司徒景安两道眉峰往下压。
赤手空拳的凤萧声,站在大师姐身前,拉起她的手,面对朝夕相处的僧侣。
她厚着脸皮,要领着人出包围圈,“劳烦让一下、让一下。”
众僧侣不为所动。
凤萧声拉着人移动的举措,反使得他们长棍指着的对象更明确了。
他们要拿的,不是被打到吐血的灵韵阁阁人,而是此次案件中被针对残害的贺欢宫弟子。
准确来说,是她身后的大师姐司徒景安。
苦明方丈支起单手,“阿弥陀佛,不知慧怡方丈是哪里得罪了司徒施主,何至于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