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愿意看到这个场景。
“我呸,你个杀人凶手!以为胜券在握就能在那里装腔作势了!”
恭擅渔撑着桌案立起,“不管你用什么样的真知妙论,为自己粉饰太平,都改变不了你开启冥界通道,害死上千人的事实!”
她身体一软,磕在地面,仍咬牙切齿,“你罪该万死,你身后的黄知善亦难辞其咎!是她教养出了你这个祸害!”
“不是的。”凤霜落并不是为娘亲做辩词,而是坦率诚恳地道出一个事实。“娘亲她从未教育过我一日,偶尔好了面色,为我读诗念诵,不过半个时辰就会再起杀机。”
恭擅渔被她噎了一下。
镜像中的黄知善沉默不语。
“那又如何?”梅若学神志清明,“你的不幸就要报应到别人来买单?你自己过得不爽利,就要其他人共同遭殃?”
“你怎么会这样想?”
凤霜落两手翻转,捏起阵决,周边土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仿佛地龙翻身,“我只是满足一个人过中年妇道人家的心愿。”
“若她的愿望成真,普天之下,再无生死之分,尔等岂会生离死别?”
这番话毫无疑问是往阻止灾厄蔓延的人心窝子戳,恭擅渔大怒,“你是想说我们做错了吗?是我们不识相,不能堪破乾坤,一览昆仑?”
“不,你们做的永远是对的,我永远支持娘子们的作为,不管那是否针对我。”
凤霜落微微一笑,长袖无风自动。梳理得齐整的鬓发,好似一根玉簪支撑不住重量。单簪子掉落,在地面砸碎的一刻。随着清脆的声响,有什么东西在静悄悄地复苏。
站在中央的女子三千黑发开始奇异地扭动,仔细一看,竟然窝藏了成千上百条黑蛇。
假设人的头发以十万根打底,在场众人都不敢想象那被拘束在头皮之中的黑蛇窜出来,会是何等恐怖的场面。
而这还不止。
凤霜落的面皮完整剥落,从红皮血肉到冷白的骨骼。
她四肢的皮肉不断下落,露出森森白骨。紫色裙摆下涌动出无穷的紫黑蝮蛇,霎时密密麻麻地遍布了整个厅堂。
胆小的,看一眼就被吓到晕厥。
还能镇住心神的众人,直愣愣地望着眼前真正诠释了何谓红粉骷髅的一幕。
“如此,你们还要追随于我吗?”凤霜落问苏坊新、亭钓雪和中毒在卧的白芸夕。
顶着一副惊骇形容的骷髅张开嘴巴,一条赤链蛇从她口腔里钻出。
三人均是面色苍白。
“见到我这副模样,你还认为我是需要被你庇护的无知幼童?”凤霜落问幻境里的黄知善。
黄知善一言不发。
从凤霜落裙摆之下钻出的蛇群,围着各类人群旋转,“即如此,尘归尘,土归土。从哪来,回哪去。”
凤霜落念诵着移形换影的咒语,经由柳仙权能的加持,能够随意运送在场人士到她们应当去的地方。
“休想逃!我是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明韵阁的恭擅渔大喊着,与梅若学一同掉进了传送的通道。
恢复了一些的春齐芳、晏无明刚往前迈出一步,就掉进了漆黑的窟窿。再一睁眼,已是贺欢宫宫门面前。牌匾被砸,硝烟四起。
她们二人扶起一名还留了一口气的弟子。
“师姐,你们终于回来了。”那名弟子用残损的手,指向大火四溢的宫门,“有……叛徒,他们……攻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