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高的木门敞开,一群马崽涌出,对着外出抢掠村庄的同伴前呼后拥,夹道欢迎。
被称作四当家,外出狩猎平民百姓的钱投子,押着包括凤霜落、白芸夕在内的十几名妇女儿童,进入大本营。远远便听得一句高亢的叫声。
“老四——”
钱投子立时回应,“大哥!”
“老四——”
“大哥!”
“老四——”
“大哥!”
“老四——”
“大哥!”
白芸夕挑眉,“他们该不会要这么互相叫上一个时辰吧?”
凤霜落擦掉指甲的药粉,“不好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贼窝自立名号的大当家,给了兄弟一个熊抱。
钱投子用更加热情的力度回抱,“几日不见,你又年轻了不少。没少找美娇娘快活吧!”
两人心领神会,眼睛眯成一条缝,发出嘿嘿嘿的□□。
跟在大当家后头的二当家,一拍二弟后背,“投子,此行还杀得尽兴?”
钱投子甩甩手,“欸,别提了!都是一群老弱病残,没甚油水可炸!稍微戏耍一下就折胳膊断腿,都玩不长久。”
“你这次带回来的货色,参杂了不少上等货。”眼尖的三当家一眼瞅见队伍里混着的三位气质出众的美娇娘。“看来本次出行有了意外的收获。”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三位姑娘明显不是南江沿海的穷山僻壤能养出来的。他们落风寨不怕劫掠富商人家的女儿,被他们的家人寻仇,上门滋事。
名声二字,既重要,也不重要。
只要权钱地位在手,就算要捧的人烂成泥,秽比土,依然有方法让万民畏惧,哆哆嗦嗦地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被打死了都不敢吱一声。
怕麻烦,图省事的人家。索性当孩子死了,以死成全家族名声。
对于有钱有势的乡绅富商而言,子嗣就跟盒子里装着的金银珠宝一般,多的是。
自愿捂死消息,替他们收尾的商户不少。他记得有个姓李的,还是刘的,还是一户什么姓氏的人家……
那姑娘跑得快,心狠、面狠,对自己也狠。被他们绑住双手,就拧断手骨,挣脱绳索,趁着夜色逃走。连夜跑到城门口,惊动守城护卫,他们才不好下手。
就是棋输一着,没敌过那姑娘的家人。
在女儿千辛万苦跑回家后,直接捂死了,悬于梁上,伪装成自尽的模样。对外谎称逃回来的是报信的婢女。他们的女儿上香途中,遇上匪祸,被当场射杀了。
大当家赵歌天听到消息当天,假惺惺地道了句可惜。
多么标致、机敏的人儿,要留在他们落风寨,还能供兄弟们把玩几个月。
要是肚子争点气,怀她个一儿半女,以后改名换姓,在他们寨子安家不是难事。全寨子的人都是孩子的父亲,自当亲亲热热一家人,不分你我。
怎么就想不开信了父母双亲,在以贞节牌坊为榜样,逢年过节巴不得张灯结彩,裱起来的南江一带。
实乃聪明人被聪明误。
“三哥,我给你介绍。”
钱投子龇着六颗牙,讲解猪豚般清点着他打猎得来的货品。
“这三位娘子,两个是路过的,一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他在凤霜落、白芸夕,和另一位怒目而视的女子之间,指指点点。
“这不,一锅端了嘛!三个全都擒到手,带回来给兄弟们尝尝鲜。你们今晚可有福气了!”
“仗义相助,有义气,是条好汉。”大当家赵歌天围着三人里,看着身手最不错的女子绕圈,“是个修士啊。挺罕见的。手筋脚筋全挑干净了吧?”
“那可不!逮住这娘们第一件事就是断了她的肋骨。抓住她费了我们好大的劲!”
钱投子嘿嘿一笑,“要不是她顾虑着这两个没骨气的妞,左右掣肘,不好动手。估计我们这一趟就全军覆没了!”
“所以说,妇人之仁,要不得。”二当家金子奇摇头晃脑,发表见解。
他拽着那女子的头发朝住处拖行,“那兄弟我就不客气啦,先上为敬。我就喜欢骨头硬的。耐弄!”
老四的身手在他们之中,敢当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
由他带队,竟有拿不下来的人,这样的人没道理没听说过南江一带匪祸横行,不引以为戒,反孤身一人,自来闯荡,出现在他们劫匪必经之路……
此事或许有诈。
起了疑心的三当家,眼珠子滴溜溜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