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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瞧他那急色的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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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挣开绳索束缚的白芸夕,将凤霜落往自己的方向一拉,召出长吻海马,撑开骨质甲胄。

分节的躯干、长尾,仅在两息之内就膨胀着张开,鼓出坚不可摧的披甲,抵御住来自外部的猛攻。那球体形成三人合抱不过来的硬球,密不透风地将她们二人包裹起来。

与此同时,赵歌天胸口被纯白的绫罗穿透,白的进,红的出,险些当场一命呜呼。

背对着她们的三当家、四当家,遭逢剧变,转过头。

“大哥!”

三当家脑子灵光得很,见来者不善,大喊了一声,身体停留在原地。

他光打雷、不下雨。声音喊得响亮,见势不妙,脚后跟往后退了一步,大有势头不好,逃之夭夭,换个阵地,东山再起的魄力。

钱投子是个实诚的,大胯步冲上前,紧紧勒住歃血为盟的兄弟胸膛。他瞪视着攻击来袭的方位,模糊看到高处有两道身影,认定是凤霜落的同党。

“你这毒妇!我要杀了你!”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钱投子心里,落风寨踩着民众头颅,吃香的、喝辣的,稀松平常。倘若有人胆敢反抗,就是逆了天,要造反。不识好歹,要扒皮抽筋。

不管是畏威而不怀德,企图潜逃的三当家,还是义气干云,有小礼而无大义的四当家,全被暗地做好埋伏的凤萧声一网打尽。由不同颜色的绫罗勒住脖颈,一并吊起,赫然是她随身法器七色彩练。

南江多水患,凤萧声一行人沿着千鹤川,一路北上。揍过水匪,宰了马帮,仍无法彻底断绝。

听闻此地贼寇嚣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施粥赈灾杯水车薪,白芸夕纵有万贯家财,也经不起无度的亏空。

民生多艰,弃之不理,凤霜落于心不忍。他们做不了安定民户,恢复农田,疏通河道的官僚,做几回惩恶扬善的侠客,绰绰有余。

故揭了官府发布的悬赏令,生出一计,请君入瓮。

凤霜落以身作饵,与白云夕同行,沿途留下无色无味,得靠药水才能现行的药粉,助力妹妹揪出贼人占领的营地,解救里头被路匪们劫去的老幼妇孺。

凤萧声依从姐姐指令,与徒弟夜云轻在遇到匪祸之前离队,隐匿行踪,紧随其后。见到大当家发难,目标还是冲着她姐姐,这哪里能忍?

当即跳出来,一出手就是毫不留手的杀招。

纵横一时的两名土匪,身体离地。两人的腿抻直了,止不住乱蹬。套在他们脖子上的力道,越收越紧,半点没留余地。没一会就勒断他们的脖子,剩下两具屎尿乱溢的尸体。

天阿寺的修行礼佛,有首座大人从旁辅佐,的确短时间内有效地镇住凤萧声,令她遵从佛门教化,以慈悲为怀为已任。

可同样也告诉她,善没有善报,恶横行人世。善与恶的转换,通常只在一念。

穷凶极恶的匪徒们,尝过了作恶无代价的甜头,怎会善罢甘休。

他们残忍地践踏性命,对凶残的行为麻木不仁,不杀之以绝后患,伤害的只会是无力反抗的平民。

姐姐行若由夷,那就由她来做这个恶人。行善济世,不应以舍出的作为较高低。

一阵悠扬的笛声突起,山林里数以万计的叶片沙沙作响,灵性响应。

夜云轻一手抱着柔心,一手用唇抵着长笛。一曲春风裁叶,吹奏不过半,铺天盖地的蛇群从林子里爬出。

有毒蛇和无毒蛇交加,吐信子的嘶嘶声像是暴雨敲打花窗。麻匪们一见,个个吓得魂飞魄散。加上为首的领头们全被一招毙命,没了领头羊,什么斗志都抛到一边。

人人抱头鼠窜,哭嚎响得十里八乡都能听见。

叠起来足有小山丘高的蛇群咬得土匪们,伤的伤、亡的亡。有机灵一些的,鬼哭狼嚎地对着占据高地,伫立在房檐上的两人跪地求饶。只求两位侠客高抬贵手,留下他们一条贱命。

能加入落风寨的,或多或少都递了投名状。或是一无所知的邻居,或是策马路过的商户。全消灭了,兴许有冤枉。但隔一人,杀一人,必是有遗漏的。

现下涕泗横流,并非知晓了自己所犯下的过错,而是好死不如恶活,求得一条活路。

全场只有重伤的大当家赵歌天没有下跪认输,他捂住骨头外露的肩口,削铁如泥的大砍刀直直插进地面,支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形,硬抵着一口气,强撑着不肯倒下。

他抬头望着两位弟兄悬空的尸体,再看看顷刻间臣服于敌人威慑的小弟。

枉费他们平日里勾肩搭背,好到穿同一条裤子,称兄道弟。岂料嘴上讲的漫天主义,心里想的全是生意。临末了,真出事,挨个化身没基底的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不过,也不怪他们。赵歌天自嘲地想,他平日多吃的肉,多喝的酒,多享受的福气从没半分匀给小弟,凭什么出了事就要底下的人来扛。

他跟县城里尸位素餐的狗官们不同,不会要人掂着几银湾的钱,拿命来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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