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羽秋水生得是极好看的,他眉眼大气,在从前也是被各家正公交口称赞的才貌双全的好儿郎,只是不知他怎么就铁了心想要嫁给冬青,走了条冤路。
冬青揉了揉眉心。
羽秋水爱穿绿色,他身着一身浅绿披纱的素衣,身形瘦削,比起三年前,他瘦了许多。
他喃喃道:“算算时间,你将要行冠礼了,怕是连成婚也不远了,我便急急地赶回来……这三年,我无一日不想着你……”
冬青眼帘低垂,漠然道:“外祖母同我说,你真心悔过了,我瞧着不然。”
“你对我好恨心,三年前我被送走,你竟是一眼不曾来看。”
“我若来看你,你会后悔吗?”
“不。”羽秋水断然道。
冬青叹气:“我同你无话可讲。”
说罢,冬青径直离开,寻了前面等候的仆从出门去。
羽秋水站在原地,看着冬青离开的背影,清秀的脸上浮现出扭曲的痴迷,脸颊上升起两片酡红,他揪着自己的手帕,简直是要把那块手帕给撕烂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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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回去之后,大姑羽攘天打发人来同她道歉,核心意思是宴会上不过是意外,她们无意要赖上冬青。
无论冬青对此信与不信,她反正打定了主意,这几日是不会再上卫尉卿府的门邸了。
恰好,冬青在京城的友人送来了宴会邀请。
冬青五岁入宫伴驾,十岁归家,在京城的同龄朋友几乎都是当年一起在尚文阁读书的朋友,因着她每年都进京贺岁,因此幼年的朋友倒一直都保持着极好的往来,比如这次不请自来的宣文将军府少将军凌子涣。
凌子涣登门时,冬青正在书房里看账目,她一路无阻地直接进了冬青的书房。
广辽王府在京城也有不少的资产,平日都由当年留下的家生子管家,每年冬青进京,她们便会把账目送过来给冬青过目,也算是一桩广辽王交给冬青的事宜。她常年在外面乱跑,不曾为家族分担家务,这点事情被母亲交代之后,自然是不好拒绝的。
资产甚多,一年下来累计的账目也不少。
凌子涣躺在冬青书房的卧榻上看她工作,把一盘霜落送过来的山楂糕吃得七七八八。
也是奇怪,这种小点心她自己府上未曾短缺过,偏偏她就是觉得冬青这里的格外叫人有食欲。
“说真的,冬青,”凌子涣翻身起来,“你必须要来露面,从你进京的消息一传出来,京中这些小男儿家简直是吵翻了天,子幽快被她弟弟烦死了,她怕你被烦扰到,可是顶着压力设宴设在了酒楼。”
冬青抬头睨了她一眼,带着点笑意道:“哦?子幽自己怎么不来?”
“子幽最近烦闷啊,她现在不是在查案么,听说是不太顺。你还不知吧,她去年科举高中,入了廷尉做主簿,如今可是正经的进士大人呢。”
冬青惊道:“是么!我离京太久,竟不知此等大事,那必须去恭贺子幽了。”
见冬青终于答应,凌子涣又优哉游哉躺下,她枕在自己手上,盯着冬青审视,一寸一寸地,把冬青从左看到右,从上盯到下。
冬青被盯得直发毛,捏着卷宗的手紧了又紧,最终忍无可忍道:“你这是做甚?”
凌子涣幽幽叹气:“我是在想啊,你这家伙怎么就这么讨人喜欢呢?”
“怎么了,你也爱上我了?”
凌子涣做了个呕吐的表情,“别搞啊,我只爱男人,我都娶了三房小侍了。”
“你太风流了。”冬青笑。
“比得过张汲雨吗?”凌子涣道。
两人相视,无言,最终两人都大笑出声。
数风流,张汲雨实难落败。
冬青站起身,把卷宗规整好,对凌子涣道:“走吧。”
凌子涣从塌上轻巧地跳起来,她看了眼天色,“好!那我们出发吧!我瞧着差不多刚好子幽也放值了。”
冬青道:“元熹,你的身手似乎大有长进了。”
“真的?”凌子涣瞪大眼。
冬青肯定地点头。
凌子涣喜不自胜地搂着冬青出门去,“是吧!我也觉得!我今年几乎一直待在军营,改天咱们切磋切磋,看我如今能在你银烛剑下过几招。”
两人骑马到东胜楼,恰巧在楼下碰上了过来的王玄鹤,王玄鹤面如死灰,一看见冬青就倒在她怀里。冬青吓坏了,忙问她怎么了。
凌子涣在旁边说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