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这么回事,这王府对我来说如我自己府邸一般……”姬云浮满意道。
冬青无意中又把姬云浮给安抚住了。
“等等,我差点忘了,我今日来,是带了皇姨母的话的,”姬云浮惊叫道,连忙拽住冬青的袖摆,“姨母生你的气了,昨日我去请安,姨母说你都不知道主动去见她,除去你进京那日被她召见了一次之后,就找不见你人影了。”
冬青尴尬,因为她确实是忘记了。
她摸摸鼻子道:“这是我的错误,明日我就进宫去见陛下讨罚。”
姬云浮连忙道:“那我陪你一块儿去。”
“好。”冬青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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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没有直接去廷尉府,而是先拐去别苑看了看云林的伤势。
值得庆幸的是姬云浮虽然骄纵,但终归只是个被宠坏的小少爷,除了叫人扇巴掌也干不出什么事来,云林脸上的伤势并不重,只是不妙的是,云林的旧伤被引得复发了。
“去请医师了吗?”冬青问。
“已经去请了。”远水道。
冬青点点头,跟着远水进到屋内的榻边,云林蜷缩在榻上,冷汗涔涔,额外的碎发黏在脸颊边,因为是随军人员,他的肤色并不白皙,但是他有一双特别漂亮的眼睛。
听见有人进来的动静,他费劲地睁开眼,结果眼前出现的是意想不到的人,他没有想过会是世子站在这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像小鹿一样澄澈。
云林是冬青小时候在边境捡到的,起初连官话也不会说,大抵是战乱中流离失所的孩子,冬青叫当地的善堂收养了他。
当时的边关有一位赫赫有名的男将军叫孔令淑和,孔令将军在广辽王的许可下大力推行男将团,云林长大后便去了军营参与选拔,从其中脱颖而出入了冬青的眼,成为世子身边的掌军近侍。
被一个男人占据了这么好的位置,很多人暗揣测过两人的关系,但云林和冬青的这层渊源并不为外人所知晓,加之云林确实有真本领,那些猜测才渐渐散去。
云林一直很低调,他官话到现在也说得不好,所以素日都很少说话,只默默地做事。
“殿下。”云林小声喊。
冬青点点头,“不必起来。今日是你受了委屈,我同蕖水说过了,让你休息一旬日养伤。”
云林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一圈渐渐地红了。
“怎么了?”冬青惊讶道。
“休息之后,我还能回主子身边吗?”
“这是自然,”冬青莞尔一笑,“你不要忧心,对养伤不利。”
冬青离开之后,远水留下来看顾云林,她羡慕地对云林道:“云林,主子对你真好。”
云林没有理远水这话,只是淡淡地躺下来,他望着床帷帐上螺旋的花纹,把刚才主子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珍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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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月郡主这边,随着冬青一离开,姬云浮在府中也没了目标,他略坐了一会儿,摆了会儿郡主架子,对府中的仆侍呼来喝去过了一把王府男主人的瘾之后,便了无趣味地打算回府。结果走到半道,他遇上了蕖水带着一个医师进来。
蕖水看见开月郡主时,立刻暗叫不妙,但还是老老实实停在原地等着郡主的垂询。
姬云浮上下打量了下医师,开口对蕖水道:“你们这倒是个金贵人,本郡主不过就命人掌嘴了几巴掌,居然要劳动医师来勘看一番?我在宫里待了这么久,都还是头次见着。”
蕖水回:“禀郡主,并非是因为郡主的缘故,是因为云林本身身体不好,因此主子吩咐我请医师来。”
姬云浮嘲讽道:“方才我听冬青姐姐说,他可是冬青姐姐身边的掌军近侍,还是唯一一个被开恩得到这个职位的男人,想来应当是有很多过人之处的,如今看来可不像。”
蕖水连忙道:“云林当初在军营成绩甚好,武艺高强,只是从前主子遭遇刺杀,云林为殿下挡过一箭,这才落下了病根。”
她跟在冬青身边十几年,对主子身边这些女女男男的爱慕都看在眼里,包括这开月郡主也不例外,在这一方面,蕖水要比冬青敏锐得多。
蕖水的意思自然是为云林说话,想要告诉郡主,云林对主子是拿命相护的,作为主子的暗恋者,怎么也该对这样勇敢的男儿感到钦佩吧?蕖水到底是个女人,不懂男人心思的弯弯绕绕,他们的忮忌总是兴起得莫名其妙。
一想到冬青姐姐被那个下贱家伙救过,云浮的心里就升起一股怒火,这样的人会留在冬青姐姐的心里,这实在是侮辱了他的冬青姐姐。
普天之下,能配得上冬青姐姐的,除了他,再不能有别人。
哪怕是宫里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