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睡得香甜的人,她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嘴角噙着笑,让他突然想起她灵动的双眼睁开时望着他笑的模样。
他甩了甩头,毫不怜惜地掀开她的外袍,自她怀里翻出一个纸包来,有什么东西自纸包中滚落出来。
烛乐打开纸包来看,里面是一副已经融化到辨不清原本模样的糖画,外面包了糖纸,以至于没有弄脏她的衣服。
她那天吃掉的是虞美人糖画,留下的自然这个是他的,她昨日守了他一晚上,估计没有时间处理掉,以至于融成了一团再也不能吃了。
他的视线落在滚落在车厢里的东西,刚才剑就是刺到了这个瓷瓶才发出来声响,她特意回去和小二要来的这个东西,还神神秘秘不让他看。
烛乐捡起看上面的标签,上面写的是解酒药。
他原本冷漠的脸空白了一瞬,看着这两样东西,心头仿佛有千万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要炸开一样,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只有眼前这个人格外的清晰。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心烦意乱,然而面前的人却不会回答他。
身侧的黑衣人见他没有动作,出声提醒:“门主,还要杀吗?”
还要杀吗?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心里迟迟做不了决定。
烛乐回过神,极力隐去自己眼中复杂的情绪:“我问你,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
他有预感这个动作不简单,他真的很想知道。
然后黑衣人就看到自家主子比了一个无比古怪的姿势,他老老实实回答:“没见过。”
果然是不知道啊……他的视线又落在那张熟睡的脸上。不按常理出牌,像一阵永远捕捉不到的风,吹得他心底也掀起了一丝微波。
可是这微波实在太小了,很快就被他忽略在了脑后,他想了片刻:“不该问的别问,管好你的嘴!”
黑衣人:“……”
冉云祉睡梦中似乎听到两个人一直在说话,吵得她无法安心入睡。对了,她已经睡了够久了吧?可惜她的思维陷在一场迷雾中,拼命睁开眼睛也做不到,直到有一双冰凉的手拍到她脸上,熟悉的喑哑声音在耳边响起:“醒醒。”
她终于冲开迷雾猛地睁开眼睛,稍微看清眼前的情况。伴随着聒噪的蝉鸣,眼前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树林,自己正靠在一棵树下半坐,银狼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寒光,那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无乐门主!
她迅速坐直了身子,周围小伙伴一个都不在,她落网了,心脏剧烈的跳动,从头到脚冷的刺骨。
天气还没有转凉,无乐却还穿着初见时单调的不能再单调的黑衣,将全身遮的严严实实,一头乌发未束散落下来,在阳光下罕见流露出柔软的光泽。
大夏天捂的这么严实,看着就热。她心道。
“无乐门主……好巧啊,你也来这边游玩啊……”她干笑几声,往后缩了缩靠上了树干,无乐门主靠的她那样近,几乎都要和她脸对脸贴在了一起,可他犹不知足,又靠近了几分。
“见到我,你很不开心?”无乐竟然笑了,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声音像是寒风裹挟,吓得冉云祉抖了一抖。
魔头笑起来,更没有好事啊!
“怎么可能不开心,您这种惊为天人的存在,我做梦都想着再见您一面。门主,您最近过的好吗?”
她拼命的找话题拖延时间,既然他出现了,只要坚持到冉云清来找她,或许她还有救……
无乐呵呵笑了几声:“是吗。”
他的笑声一如既往的不好听,配上他阴森的穿着,甚是可怖。冉云祉心里发毛,极度恐惧之下,手脚都失去了力气。
“最近过得不错,只是我好像听到有人说我又老又丑,惹得我很不开心。”话音一落,无乐满意的看到冉云祉的小脸变得惨白。
“门主您貌比潘安,风流倜傥,风华正茂,恍若天神下凡,全世界都找不出比您更好看的人了,是哪个不长眼的落嚼舌根惹您生气!”
无乐看着她在心底幽幽冷笑,果真是表里不一,贪生怕死,极度虚伪的女子。
“是啊,我很想拔了她的舌头。”
他顺应她的话凝视着她,突然轻笑,“小家伙,你捂嘴巴做什么?”
你说呢?我感觉你想把我的舌头拔了啊!
“我问你,我的声音,是否难听?”他故意贴近了她的耳朵,那副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犹如鬼魅的低语令她汗毛直立。
她感觉就像是一块冰贴近了自己,就连他呼出的气都是冰的,这还不算恐怖的,恐怖的是他问的问题,每一个都是她曾经骂过他的。
“您的声音,用一句话来说,如听仙乐耳暂明!”她赔笑着,昧着良心说话。
似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无乐用食指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着自己,眼底的笑意狰狞可怖:“可是,我听说,那些话好像都是你说的呢?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辩解一下么?”
冉云祉只觉得脊背生寒,完蛋了,背后偷偷说魔头坏话,还被魔头知道了。
冉云祉还想挣扎一下:“谣言,这是谣言,门主您这么聪明的人一定要明鉴啊!我对门主您的景仰如涛涛洪水般绵延不绝,怎么会出言诋毁您!”
无乐似乎是对她这副不要脸的说辞搞懵了,片刻后十分鄙夷地看着她:“你当我是傻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