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阳景皱眉,“你嘀咕什么呢。”
闻佑荆站立在她身侧:“没什么。”
“那还不快叫两声。”
“就非得当大哥?”
阳景昂了声:“我不当小弟。”
没说让你当小弟啊。
谁说让你当小弟?
谁敢让你当小弟?
闻佑荆烦躁地挠挠头。
闻佑荆朝她招招手,阳景听话凑上去。少年弯了弯唇,心道:这可是你自己凑过来的。
低沉轻隽的嗓音优雅、温柔,喷洒在颈间,“大哥,晚上好,大哥,吃了吗您?”
阳景脸有点红,“行,既然叫我一声大哥,那你这个小弟,我勉强收下了。”
“……”
还“勉强”。
真想喷她两口。
阳景抱起咪咪,近来它长大了不少,肚子圆滚滚的,抱着怪沉。
袖口略微往上抬了抬,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上面缠绕着一个黑红色发圈。闻佑荆眼睛睁了睁,视线移向别处。
算了,今晚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过了一会儿,馒头蒸好了,香香软软的白面馒头一出锅,家里四处都是一股饭香。
阳景去帮忙拿筷。
闻佑荆端菜。
春花女士跟在后面,手里攥着好几个大蒜。
饭菜仍旧简单。到了冬天,北方的饭桌上最常见的就是白菜、土豆,白菜炖豆腐,白菜炖粉条,土豆丝,土豆片,诸如此类。
外面的雪仍旧没化,残雪反照着月亮那冷白色的光,黑夜深蓝一片,窗户逐渐升起条缕水汽,氤氲画面,将冷风隔绝。
闻佑荆将大馒头一掰为二,夹两筷子土豆片,两筷子白菜炖粉条,再放两根葱叶,在上面均匀铺好,再盖上另一半馒头,做成中式汉堡包,一口咬下去,立马消失三分之一。
咪咪仰着脑袋,捡剩都捡不着。
闻佑荆挠挠小猫下巴,“都这么胖了,还吃呢。”
春花女士听了后,眼都没抬,阴阳怪气道:“也没见那吃不胖的吃少了,顿顿4、5个馒头,天天舔盘子,就差去舔锅了,这搁谁家能养的起。哦对了,锅我都涮完了,你以后就上那泔水桶里找点吃吧。”
“……”
阳景偷笑。
她可真喜欢闻奶奶这张嘴。
闻佑荆说不过她,心里气的慌,张嘴又说不出来,只能使劲儿往嘴里添饭。
春花女士看过去,十分嫌弃地白了他一眼。
“来,咪咪过来,来奶奶怀里。”
“喵。”
“真听话。”春花女士掰了点馒头喂给它吃,小猫发出咕噜噜的声音。
阳景的手机屏幕亮了又亮,她点开微信消息。
【严书墨:语音32秒】
【严书墨:语音43秒】
【崩溃jpg.】
【大叫jpg.】
【……】
一条接一条。
阳景:“……”
这哥们儿疯了吗。
哦,解释得通了。
数学这回总共考了68分。
破防了。
这会儿跟她宣泄情绪呢。
阳景放下手机,暂且不理会。
先让他宣泄一会儿。
手机屏幕亮了又亮,闻佑荆抬眸看去,又收回目光,继续吃饭,长长的眼睫毛打下一层光影。他往嘴里扒饭,视线不经意又看过去。
“你的手机有消息进来。”
“没事,不用看,我那要死不活的前桌这回考砸了,跟我诉苦呢。”
“找你诉苦?”闻佑荆夹菜,额前的短发挡着眼睛,“那你俩关系可真好。”
阳景吃饭的动作一顿。
“还行吧。”
“……”
闻佑荆放下碗筷,气的吃不下饭。
才舒服没几天,心里又开始难受了。
饭后,严书墨一直在给阳景发消息,让她讲题。
阳景写下解题过程,让他自己看。
严书墨一个视频通话打进来,阳景挂断。接着又是语音通话,阳景继续挂断。之后她给严书墨发了好几张图片,把解题过程掰开了揉碎了写给他看。
闻佑荆默默写作业,一言不发。
他可能是有点受虐体质在身上的,明知道自己看不了阳景和别的男生嬉笑玩闹,可他偏要亲眼看着,就想看他们能玩闹多久,能玩闹成什么样子。然后任凭那些酸涩像醋酸菌发酵一样,一点点把发酵物变成醋,变成一坛又一坛的陈年老醋。
心里那点酸涩已经扩展到整个胸腔,快要容不下了。他真想一把抢过阳景的手机,大骂让严书墨滚,然后拉黑删除好友,再给她换个新手机!
只要这么一想,紧攥的拳头就蠢蠢欲动。
那天晚上,阳景和严书墨聊了一个小时,他三个单词背了一个小时。
寒夜万籁俱寂,闻佑荆翻来覆去睡不着。
纯纯是因为被气的、酸的、焦虑的。
手机屏幕的蓝光照亮他的脸,闻佑荆来回翻看着那几张照片。
要是一直像前几天那样该多好。
他翻了个身,老是这么着也不是办法,总不能眼看着严书墨和阳景把他气死。
即便不是严书墨,也会是张书墨、王书墨,这个墨,那个墨。
那根黑色发圈缠绕在指尖,被折成各种形状。
整的跟后宫里的女人争宠一样!
闻佑荆长吐一口气,觉得这种事就得主动点,主动争,主动抢,明着争,暗着抢。
把属于严书墨的那份关注,给抢过来。
他在心里盘算着、思考着,计划一点点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