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谁也没说话。
阳景不清楚这份婚姻能走多久,也可能像他说的那样,先在一起一年,如果不合适,就再分开。正因为这一年的期限,阳景没打算和任何人提起。心里想着,先处处看呗。要是真的不合适,就权当圆了自己年少的遗憾,再离婚,她以后照样潇洒。
“你今天什么安排?”她问。
“和你去盯装修。”
“你不忙吗,我自己可以。”
“今天有时间。”
闻佑荆又问:“现在在做摄影方面的工作?”
阳景点头。
“在哪里读的书?”他的问题没太刻意,就像是在唠家常。
“巴黎。”
难怪。
难怪江都找不着她。
“怎么去那么远。”
“妈妈再婚。”阳景尽可能简单地回答。
闻佑荆把面汤一饮而尽,正要再添点,阳景也把碗递过来,“也给我再来点,半碗。”
“……”他接过,盛了一碗。
“你现在的饭量,还跟从前一样大吗?”
“怎么。”
“怕你把我吃穷。”早些年,阳景也是见识过的人。
“……”
“我不喜欢刷碗,待会儿你能顺便把碗刷了吗?”
“嗯。”
“我还想再说个事。”
“你说。”
“你以后别穿我的棉拖,我的脚能感觉得出来,”阳景解释道:“鞋子变大了。”
“……”
饭后,闻佑荆开车,和阳景去工作室,他找地方停下车,边走边给荆毓打电话。
“喂。”
“我的合同是不是马上就要到期了?”
“对啊,一共签了五年,我还刚想给你打电话问一下要不要再继续签呢,没什么特殊情况,咱就签。”
“不签了,我转行。”
“啥!啥……你再说一遍!”
“以后不打了,等过两天我发微博公布消息,舅,你这两天辛苦辛苦,该沟通的沟通一下,我有点忙。”
“你忙啥呀!这是关乎你事业的大事……”荆毓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叽叽喳喳一顿输出,吵得他脑壳疼。
闻佑荆看向阳景的方向,这会儿正在督工。
他看着她,跟电话里的荆毓说道:“我和一个姑娘领证了。”
电话那边陡然安静下来。
“你也知道,打MMA生死难料,说不准哪一场比赛就出不来八角笼,我去年,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半个月,现在那个颂帕善才刚脱离生命危险。”
荆毓继续沉默。
阳景脑袋上戴着黄色的安全帽,小手掐着腰,认真听装修师傅说话,可爱得要命。
闻佑荆笑着说:“我现在,特别珍惜自己的小命。”
“理解。”荆毓的语气变得轻松了不少,“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一起吃个饭?”
“再等等。”
……
在情人节那天,闻佑荆发博称:退出比赛,回归家庭。
还晒出两张结婚证。
这则新闻上了热搜,后面带着一个紫色的「爆」。
一时之间,几乎人尽皆知。
借着这波热度,他先前投资的运动品牌经过一年的准备,紧跟着入驻各大购物平台,闻佑荆亲自代言。
和阳景的保守不同的是,他从一开始就没做任何保留。闻佑荆知道,在他这里,没有所谓的约定好的一年期限。这个只不过是说来骗她答应领证的说辞。
这则新闻当天就传到了阳景那里。
他选择在情人节这天发博,这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闻佑荆白天时忙的不见人影,晚上回到家,阳景坐在沙发上一边学习一边等他回来。
八点多,他回来了。
“你今天发的微博,我有话要说。”
“嗯,你说。”闻佑荆灌下满满一大杯水。
“你有没有想好,不打MMA以后做什么?”
不等他回答,阳景又说:“这个决定,有点像是在打赌,把未来都给赌上了。”
她细细分析:“你已经连续三年卫冕金腰带,前程不可限量,现在发文说要退出,那这条路就堵死了。还有,你因为和我领了证,想回归家庭,有没有想过我们之间的约定?万一,一年之后我喜欢上别人,把你踹了呢?”
“你岂不是什么也没有了。”
“我不是想要干涉你的决定,只是觉得,这样做太不理智了。”她甚至会有负担。如果将来在某一天闻佑荆突然为自己今天的决定后悔,那他会不会埋怨她?后果她能承受吗?
刚刚阳景在给他分析利弊的时候,闻佑荆一直都没说话。现在她不讲了,闻佑荆说:“阳景,有些话最好不要提,我现在的脾气没从前那么好说话。”
闻声,小姑娘抬起头,“你什么意思?”
“诸如分开、离婚之类的构想、假设,都不能说……”闻佑荆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跟阳景平视,他身上从未向她释放过的戾气与威压不知何时窜了上来,由那双好看的凤眼传达给阳景,她察觉不对,打了一个冷颤,不受控制地想要后撤。
闻佑荆握住阳景的两只手,黑阴阴的眼睛攫住了她。
“我明确告诉你,我们不可能离婚,你这回也不可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
阳景皱起了眉头。
“是,那套说辞就是骗你的,就是想让你头脑一热,答应和我去领证。”
“骗了你,我认。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是法律上的夫妻了,有了这层关系,你不管走到哪里都是我的妻子。”
“我不打拳了,以后就只守着你,不好吗?”
“我觉得你变了。”阳景抽出自己的手,突然觉得有点喘不上气。
闻佑荆神色一凛,双手圈上她的腰,原本半蹲下的身子双膝着地,身子微微前倾。
他看着阳景的眼睛,但对方显然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了别处,他不放过那双眼睛里的任何一点情绪,说:“怎么,难不成,后悔和我领证了?”
“……”
“那又有什么办法呢,反正你跑不了了。”甚至还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