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明顶了顶腮帮子,笑着说道:“哪里用得上你家表兄弟,回头我叫上咱们大队几个小子,直接上他们吕家问问,做什么要欺负我大姐。”
他直直盯着吕平:“我倒要看看,他们吕家要怎么给我个说头。”
吕平做了几年向家女婿,当然对向明的混不吝很有印象。
就前年,向家湾有户人家跟老向家闹矛盾,意图霸占向家挖好的一点自留地。
向明听了,二话不说,就带着人上人家家里,把那家人吓得够呛。
最后不仅把自留地还给老向家了,还倒贴出去一点,从此以后一点屁话都不敢多说。
他丝毫不怀疑,要是这个小舅子也带着人去自家,那他们吕家是一点便宜都占不到,铁定吃亏。
别说桌子椅子还能不能完整无缺了,就是他们家的人还能不能胳膊腿儿全乎,那都是不一定的事情。
想到这里,吕平本就疼痛不已的身体更加痛得不行了。
要说前头他的所谓后悔和保证,都是应付一下,就像以前应付向春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是应付向家所有人,那么现在,他就真的是真情实感地感到后悔了。
他做什么要在今天、要在向春的娘家打人,有什么怒气怎么就不能憋到回家再说。
这下好了,本来没有一点事情的,现在变成了大事。
而且向明已经用拳脚说明了,他跟其他向家人根本不一样,明明其他向家人刚刚除了向遥那个贱丫头,其他人都是打算劝向春退让的,现在……
哎,想多了都是泪啊,他真的太疼了。
偏偏这个时候,向遥居然还趁人之危、火上浇油——
向遥:“明哥,我觉得你说得对,要不咱们晚饭别在家吃了,马上就叫上人,去吕家叭?”
向明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似乎思考了一下觉得此事十分可行:“我看可以。”
吕平简直要吓尿了。
他连忙扭头说道:“阿明,你动手都动了,这件事情不如就算了吧,我真的保证、真的保证!你们信我!”
向明摸着下巴:“你说说看,你要怎么保证?”
他狠厉地环视了一圈:“我希望大家想和稀泥的,都给我闭上嘴巴,少说话。”
张菊花张了张嘴,有心想指着这个不听话的孙子骂,但一想到向明这个孙子,他不仅在外头横,在家里他也横,话到了嘴里头,到底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憋来憋去,最后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喘着粗气锤着胸脯:“哎哟啊,这是一点都不把我这个老婆子放在眼里啊!”
向明看也不看他奶一眼,继续盯着吕平:“说啊,愣着做什么,不会是在想什么鬼主意要揍我吧?我劝你别动,省得我又花力气。”
吕平心说你们向家人都这么怵你,我敢动吗?我根本就不敢动啊!
迅速在脑子里捋清楚利弊,他的脊梁一弯再弯,最后闷闷地说道:“我保证,以后真的再也不动小春一根毫毛,在家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是我吕平有违这个话,我就……”
向遥用响亮的声音给他接了下去:“要是有违这个话,明哥和我,就会带着人去你们吕家,把你们家砸得稀巴烂,把的手脚都给打断。”
她弯着眼睛,笑得可爱又狡黠:“大姐夫,你说说,行不?”
在吕平眼里,向遥这个笑容可真不称不上可爱,他觉得这简直就是催命的女鬼、地狱的罗刹,他晚上做梦都怕!
忙不迭地狠狠点头:“行行行,一定行!”
他以为这件事情就到此结束了,正准备爬起来,走到向春那里去跟她说说软话,皆大欢喜。
其他人也是这么觉得的,向银柳仗着自己是兄弟姊妹里最大的,连忙挤出一个笑来:“哎呀,哎呀,我就说嘛,一家人干什么要说两家话,好了好了,以后小两口好好过,以后可别吵了啊!”
其他人见她开口了,也都松了口气,纷纷站出来说话。
然而,向遥和向明两人却将目光投往向春。
向遥说道:“大姐,你同意吕平这个保证不?或者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没有?”
向银柳又布满了:“向遥啊,瞅瞅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小两口之间,到了这个份上也就可以了,吕平不是挨了打又做了保证,你还这话是什么意思?”
向遥笑眯眯地:“大姑,这保证呢,大姐夫是下了,但是作为受害人,只有大姐才能决定原谅不原谅,也知道大姐才能说同意不同意啊。”
她转头用鼓励的眼光看着向春,一点也不怕得罪谁:“而且,我不是说了嘛,大姐要是决定离婚,我也是支持的。难道家里还多不了一双筷子一个碗?”
向银柳神色讪讪的,心里将这个侄女骂出了天际,只觉得这个泼辣货比搅家精还搅家精,她简直就是个搅屎棍,哪有人劝人离婚的?
向春握了握拳头,声音颇有些嘶哑,却放声说道:“我不离婚,但有遥遥和阿明做我的后盾,我也不怕他们吕家再欺负我了。”
她不能离婚,这个行为太超前了,她的脑袋里从来没有这方面的概念,但是,她有脑子,也会自己想问题,知道要真是离了婚,老向家还真未必会给她准备一双筷子一个碗,她回了娘家,日子并不会多么好过。
那么,还不如就待在吕家。
反正她想想好了,以后吕家要真敢欺负她,就别怪她发癫将吕家给闹得天翻地覆了。
至于吕平,在弟弟拳脚下的他,跟以前在房间里朝着她动手的他,完全不是一个模样。
这也让她彻底看明白了,吕平就是个只会朝女人动手的孬种,她再也不会害怕他了。
而且……
向春看向吕平,说道:“我确实还有需要补充的,而且你还得一条条地写在纸上,按上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