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百川看她一眼,目色平静,却含了一丝不认同:“你有点不大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说完,他转身去房里拿东西去了,显然是不准备采纳向遥的意见。
很快聂百川就重新出来,手里果然拿着一个瓷瓶。
他坐下来,又将凳子挪近了些,弯身将向遥的腿放在自己腿上。
“别动。”察觉到对方轻轻挣动,他用了点力气握紧,说道。
向遥噘了噘嘴,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听话的没有再动了。
嗐,她都是个要跟对方扯证结婚的人了,现在这么扭扭捏捏的,似乎也确实没有必要。
聂百川这人,还挺贴心的嘛。
向遥因为这动作而身体微微后仰,因为预见到脚踝一定会很痛,不由得紧紧闭上了眼睛。
紧接着,就感受到一股凉意缓缓靠近,贴在了脚踝处,略微粗糙的掌心带着湿润的药油压在肌肤上,轻而缓地绕着那一块儿地方打转,脚踝瞬间清凉起来。
向遥轻轻舒了一口气,正想着这个力度的话,一点也不疼,反而很舒服,就立刻感受到对方的力气正在慢慢增大,令她不由得又抽了一口冷气。
“很疼?”
聂百川动作没有停,但语气中充满关怀之意。
向遥抿了抿唇,想说不疼的,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嘴里说出的却是:“疼……”
是很疼的,疼得她紧紧咬着牙齿,竭力忍着。但是感受到聂百川话里的关心的那一瞬间,她不想忍着了。
一连几次受到的委屈终于在这声带着颤抖的“疼”中崩了盘,眼泪盈在眼眶中许久,而后便顺着腮边淌了下来。
“再忍忍,很快就好了。”
聂百川手上的力道再度变小,他尽量轻柔地揉着脚踝,肌肤哪怕是再白腻,他此刻也无心去看,只想着尽快将药水都揉进去,好让她的眼泪收一收。
他从前是不怎么在意女人的眼泪的,无论是拦在路上大胆地说说要跟他升华革命友谊的,还是假装摔倒娇羞地要他去扶的,他永远都会无视对方的泪水,生硬而直接地拒绝。
但是此刻,看着向遥泪水嘀嗒嘀嗒地落下,他却觉得心中那一片柔软之处仿佛被针扎了似的,一阵一阵的刺痛。
向遥不知他心中所想,这会儿正委屈着,抽抽搭搭地吐露心声。
“我都不明白,这些人怎么会为了一点聘礼,为了一间屋子,就要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嫁给一个全都心知肚明是个渣男的人。”
“我本来也想着大家就这么相安无事地相处着,但是我真低估了人性之恶,我真是愚蠢,还以为自己镇得住他们。”
“从他们赶走我娘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了,这些人,除了个别的,其余的都是没有心的,心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向遥抬手一抹眼睛,狠狠地说道:“我……我为什么要穿到这里来,烦都烦死了!”
聂百川轻揉脚踝的动作微微一顿。
穿到这里?
他敛下眸中的幽暗,继续手中的动作,并没有让兀自伤心的人发现他那一瞬的不对劲。
半晌后,聂百川轻轻拉下向遥的裤腿,将她的腿放了下来:“好了,这两天肯定还是会疼,少着力。”
向遥点点头:“好。”
她看了看聂百川的神色,突然就有些愧疚。
她提出结婚的请求,虽然出自真心,但也多少是利用了对方,而聂百川居然也同意了,不仅同意了,对自己还那么好。
“聂百川,你会不会是因为可怜我、想做个好人,才同意跟我结婚啊……”她讷讷地问道。
聂百川眉尾轻轻一扬,看向向遥的眼睛里漫出一丝笑意,见向遥确实心生忐忑,这才反问:“你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么,嗯?”
向遥吸了下鼻子,摇摇头:“你不是。”
聂百川:“嗯,那不就得了。”
“可是,”向遥打了个哭嗝,弱弱地说道,“可是你答应得太快了,我不知道为什么。”
聂百川听了这话,简直要气笑了,都要结婚了,她说不知道为什么答应得这么快。
他不言不语,弯下身子,一手撑在她背后的墙上。
阴影覆盖在向遥上方,令她舔了舔嘴唇,紧张起来。
“聂百——唔——”
三个字的姓名没能说完整,向遥的嘴唇贴上了另一张微凉的嘴唇。
她猛地睁大眼睛,很是不可置信,脑袋想要往后退,却有一只手拢了上来,掌在了她的后脑勺,微微控制着前推的力度,并不让她有逃脱的机会。
嘴唇微微分离,互相轻轻摩擦,喑哑而充满诱惑的磁性声音响起:“乖,闭上眼睛。”
向遥闭上了眼睛。
失去了视觉之后,她的触觉和听觉,都格外灵敏起来。
雨噼里啪啦地砸着屋顶的瓦片、屋外树木的枝叶,而覆压在唇上的嘴唇柔软又充满力度。
冰凉逐渐被火热传染,红晕漫上脸颊,铺天盖地的雨中,谁也不知道,一场极为亲密的碰触正在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