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汤指着左前方一扇敞开的小门:“那里。”
从他们的这个位置正好看到应急灯的苍白灯光和隐约摇曳的火光从门洞里透出来。芬格斯问:“他们在里面烧烤吗?”
小汤一捂脸:“我出去的时候库洛洛在生壁炉,我把库哔复制的另外三个应急灯都留给他们了。”
芬格斯说:“飞坦也许说话不算数,已经把跟踪狂烤了。”
他说:“飞嘴巴刁,不洗干净他是不会吃的。”
他们三个走进小门的同时,飞细细的声音在炉火熊熊的壁炉那边伴随着暖意一起传过来,他声音那么轻,他却正好听得清楚。“人到齐了。”
三盏灯把这间破烂房间的一部分照得明明白白。沙发和茶几被天花板上掉下来的装饰物砸坏了,墙上还有好几处凹陷,怎么看都是很大的力量砸出来的,好像这里曾经是个战场呢,有人使用能力在这里战斗过。光照的范围太有限,房间的其他部分则隐匿在晦暗不明中。以壁炉为中心,库洛洛和玛吉不远不近地一边站一个,壁炉前面对面坐着的是几乎被羽绒服吃掉的飞和一个成年男人。他走近几步,没错,那个男人头上顶的大卷发的确是费苏哈尔的发型,厚厚的外套隐藏了他的身形,但看得出并不高也不会太胖。可是看脸嘛,他和费苏哈尔就一点关系没有了。就灯光和火光下看去,这个男人肤色黝黑,略微浮肿的面部软组织包裹下,几乎没有什么骨骼感。不是费苏哈尔,他看出来了,这是个能力者。
他打量男人的时候,男人也仰起脸打量他们。一瞥之下,男人的双眼就牢牢锁住他,贪婪地来回游移。西索忽然产生一种冲动,想一脚把他的头踢进壁炉里。
“前面我们说到哪里了?”飞坦却不理会这些,问男人。
男人不情愿地把脸转回去回答问题:“我说我们是老相识了。飞坦,我们在这个地方呆了这么久,你还没认出我吗?”
“你还叫得出我名字呀,那你看看,这里还有你认识的人吗。”
“有啊有啊,库洛洛、玛吉、芬格斯,你们我都认识!”男人的声音里带了一丝高兴。
这个人的通用语带口音,他想起来了,流星街的长老和拉比说起话来多少都有点。难怪他只叫得出他们四个人的名字。他们三个早就默默地退到库洛洛一边,从他这个角度正好可以观察男人的脸。这个稍微有些公鸭嗓的男人,为什么高兴得音调都抬上去半度了,脸上却一根表情纹都没有?
“这就更能证明大家都是流星街的人了,对吧?”飞坦细细的声音听起来也挺高兴的。他只能看到飞的后脑勺,光滑的短发,玲珑的头骨……可他觉得飞和颜悦色的表象下正在酝酿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机。“可是你这张脸,我上回看到的时候并不是在我们老家呀。”
“你骗我,”公鸭嗓用嬉皮笑脸的声音回答,“不可能有那么巧的事情。”
“上次看到这张脸的时候,这脸还长在他主人身上,他主人还活着。”飞听上去依然平静,“他是走私者公会里一个小喽啰,我问他买过点东西。不过他可是个大个子,比这房间里的人都要高大。”
“哦,他有那么高大吗?”公鸭嗓忽然换了谈话对象,“红毛小哥,哦,你真是个火吻而生的幸运儿啊。你能告诉我,长得像你那么高的人,他们眼里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这人脑子有毛病吧,他想。“好好回答飞坦的下一个问题,回答好了我可以把你提起来让你体会一下。”他用西索??莫罗的方式说。很明显地,站在他旁边的小胖子打了个寒颤。
公鸭嗓咧开灰色的嘴唇:“要不要就现在?就现在,你把我提起来?”他伸出双手直挺挺地站起来,深深嵌在脸上的两只不大的眼睛发出食腐动物一般的蓝光。
飞在他的座位上一动没动,只用食指指住了公鸭嗓,短促地“嘘”一声。哇,好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