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几乎每天都是你请一遍，我再请一遍。

“朱琪，你拿几杯咖啡和几块蛋糕送老板他们那去。”顾柔唤了声。

“哎，”朱琪应着，领了几份，提着进了老板他们练习室，这会正在休息。

“老板，你要冰咖啡，还是热的？”

“冰的。”

“那蛋糕？”

“随便。”

朱琪选了块水果多的留下，随即转身送去徐子阳那边，给徐子阳和他的经纪人留了。

再接着送去了白佳蕊那，“白老师，我这还剩下一杯冰美式和一杯生椰拿铁，您喝哪个啊？”

今天的白佳蕊依旧美丽得惹眼，穿得很新潮，修身的高领毛衣，搭配针织拼接鱼尾裙，酷酷的黑色马丁靴，长发微卷披散下来，耳垂上戴着夸张繁复的宝石耳环，又贵气又有文艺范。

她似乎没听见，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没有任何反应。

朱琪微微弯腰，再次重复了一遍，“您是要冰美式？还是生椰拿铁？”

白佳蕊自顾玩着手机，还是没有一点回应。

朱琪直接尬在了原地，端着两杯咖啡不知所措，心里在想：自己是哪里得罪了白佳蕊？为什么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自己？

她举了两分钟之后，白佳蕊的助理刚去完洗手间回来，见状上前来接咖啡，“啊，谢谢，给我就行。”

送完咖啡，朱琪的情绪低落，她好像被讨厌了，不禁自我怀疑，难道她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

“我们只剩下一块蛋糕和一杯咖啡了，”顾柔举了举手里的东西，笑问：“你是选咖啡？还是蛋糕？”

“我随便都可以。”

“哪有随便？你最想吃什么？”

“蛋糕。”朱琪答完，怕自己又惹人不高兴，又加了一句，“蛋糕可以一起吃。”

顾柔拍了拍脑袋，“我真笨蛋，咖啡也可以一起喝啊！”她找来两个空的一次性杯子，分别倒满，递给朱琪一杯，“今天工作辛苦了！”

“嗯……”朱琪点头，眼圈儿开始泛红，意识到自己要哭了，赶紧眨巴着眼睛，要把眼泪阻止回去，但没阻止到，眼泪还是一下滚落了出来，挂在眼帘上，让顾柔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啦？”

朱琪慌忙擦着眼泪，“我没事。”但眼泪跟拧开的水龙头一样，稀里哗啦地往外流。

顾柔意识到小助理可能受了什么委屈，赶紧将她拉到无人的角落，柔声地宽慰她，“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哭，要是有人欺负你的话，老板会替你出头的，你不知道，我们老板最护短自己的员工了。”

“没有人欺负我，真的，是我自己太矫情了。”朱琪说。

“那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吧？”顾柔想这小孩太老实了，被欺负了，还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我刚刚不是去给老板他们送咖啡吗？我把咖啡拿给白老师的时候，问她要哪一种，她没有反应。我还以为是我说话她没听见，我又重复了一遍，她还是不搭理我。”朱琪很难受地问：“小柔姐，我是不是很让人讨厌啊？”

顾柔笑了，轻轻捏了下她婴儿肥的脸蛋，“才没有，你不知道多讨人喜欢，不然我也不会选你做老板的助理。”

想到这个，顾柔觉得有点好笑，怎么办，好像看到了刚出来工作时的自己，也是因为别人的一个态度，无限地内耗。

“其实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有些人处事待人的方式不一样。”

顾柔觉得自己可能说的不太明白，拉着朱琪到练习室门口，说：“我给你来个情景再现。”

她拿了一张纸和笔，直直地走到了白佳蕊的跟前，放大了声音说：“呃，白老师，刚刚有工作人员让我们收集一下艺人们的饮食忌讳，请问您有什么不能吃的呢？”

没有任何意外，就如顾柔很多年前经历过的一样，白佳蕊充耳不闻，只专注在手机屏幕上，好像顾柔是透明人一样。

“白老师？白老师？”顾柔更提高了声音，把练习室中程屿和徐子阳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这时，白佳蕊的助理打了热水跑来，急急忙忙地拦着：“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了，到这边来吧，不要打扰白老师。”

顾柔态度自然地问了些问题，记录下助理的回答，转身走出练习室。

她笑着同朱琪说：“看到了吗？不止是你，我也是这种待遇。”

“为什么啊？”朱琪不解，她觉得小柔姐可讨人喜欢了，一点也不讨人厌，应该不会遭遇像她一样的待遇。

“可能是因为思维方式不同吧，他们会觉得你跟我不是一个阶层的，没有平等对话的资格，跟你说话掉身价。”顾柔笑道：“简而言之，就是装。这种事在圈里太常见了，我们打工人要做的就是习以为常，然后把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忽视掉，不要影响自己的心情，只要保证工作的正常推进就行。”

她揽着朱琪的肩膀，往前走说：“其实白老师这样还算好的，只是不搭理你，不至于为难你，要是碰到那种耍大牌故意为难你的明星，那才叫头疼呢。不过你的老板是程屿，他有时候虽然阴晴不定，看着很冷酷的样子，但他不会为难别人，更不会为难自己的工作人员，所以呢，我们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

“明白了，”朱琪用力地点了点头。

那点儿被忽视掉的委屈瞬间不值得一提，看不起就看不起呗，那点儿看得起能值几个钱？反正她的老板是程屿，又不是她，她才不吃这套呢，朱琪这样想。

后来，在朱琪很多次看见白佳蕊对工作人员爱答不理的态度后，她更释然了，也习以为常了。

谁让这是一个拜高踩低的圈子，天天去在意别人对自己的态度，那会把自己内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