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在他们告知波特先生去马尔福庄园的计划后,波特先生厉声喝止道。
“斯科皮的妈妈过世了”,阿不思解释说,“ 他需要我们。”
“马尔福庄园,不行”,波特先生绿色的眼睛不安地闪烁了一下,有些喃喃自语地说:“不行...…”
“斯科皮是我们的朋友”,阿不思央求道。
“不可以”,波特先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跟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孩子说:“ 马尔福庄园不是陋居,阿不思,我跟你讲过很多关于马尔福庄园的故事,如果你记得,你就该知道那里是个什么地方。”
“那是你们那代人的事”,阿不思有些急躁地说:“ 我们只是去安慰我们最好的朋友,跟你们的恩怨有什么关系?”
“我们这代人?” 波特先生的眼睛睁得滚圆,有些气愤地说:“ 你知不知道你们想去的地方死过多少人,你将吃饭的餐桌上曾经沾过多少人的鲜血?”
“那是几十年前的事!” 阿不思气愤地望着他的父亲:“霍格沃茨还死过那么多人,你难道不让我去上学吗?”
“阿不思,你什么态度!”波特先生气愤地说,
“不管那里死过多少人”,阿不思继续说:“ 流过多少血,我现在去找的是斯科皮!跟那些死过的人没关系!”
“没关系?!”,波特先生气得青筋都冒了起来:“ 因为那些牺牲的人才有你现在安宁的生活,你居然说跟他们没关系?!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混帐话?”
“我没有否定他们的牺牲”,阿不思说:“ 但是他们已经牺牲了,马尔福庄园可能确实是一个有污点的地方,但斯科皮和这一切没关系!”
“已经牺牲了?” 波特先生气得浑身颤抖,他捏紧了拳头,“ 你的一句已经牺牲了是对那些曾经奋战的人的感激?!”
“我没说我不感激他们”,阿不思生气地说:“ 杀害他们的是伏地魔,不是斯科皮,我们去找的是斯科皮!”
“不管你找的是谁”,波特先生声音颤抖地说:“ 马尔福庄园,不许去!”
“你就是不想我跟斯科皮做朋友!” ,阿不思吼道,
“我阻止过你吗?!” 波特先生嚷嚷道,“ 我明知道马尔福出过什么样的人,我阻止过你吗?你进斯莱特林,我斥责过你吗?”
“可是你打心眼儿里依然觉得斯莱特林的都是黑巫师,不是吗?” 阿不思气愤地看着他的父亲:“ 你依然觉得马尔福都是坏家伙,就算你表现的不在乎,但是你依然讨厌他们不是吗?”
“你让我怎么喜欢他们!?” 波特先生语气黯淡了下来,“喜欢他们?!”,波特先生提高了嗓门儿说:“我又如何对得起那些牺牲的人?”
阿不思一时语塞,他们沉默着,弗丽嘉看着面前受伤的波特先生,他看起来格外苍老,“ 波特先生?” 她试探地说:“ 斯科皮需要我们”,她顿了顿:“ 如果换做赫敏和罗恩韦斯莱,你也会这样做,不是吗?”
“不”,波特先生语气缓和了一些看着弗丽嘉:“ 你们要去参加的是葬礼,会有很多危险的人物出现,我不可能陪你们去,到时候有了危险,我也不可能保护你们。”
“我们能有什么危险 ?” 阿不思烦躁地说:“ 他们是蠢到什么程度才会想要谋杀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司长的儿子?”
“阿不思”,波特先生又严厉起来:“你觉得没有危险并不意味着危险并不存在!”
“波特先生”,弗丽嘉阻止着他们继续吵起来:“ 真的没有您想的那么严重。”
“弗丽嘉,你现在的状况非常危险”,波特先生控制着情绪说:“ 魔法世界也许是这些年来最敏感的时候,马尔福家在战争中临阵倒戈不是一次两次,他们会不会把你...…”
“斯科皮不会!” 弗丽嘉望着波特先生坚定地说:“ 斯科皮是我们的朋友,他不会出卖我们。”
“不管斯科皮会不会”,波特先生严厉地说:“ 卢修斯马尔福和德拉科马尔福,你不了解他们。”
“纳西莎马尔福救过你,爸爸!” 阿不思不满地说:“ 你让我要心存感激,那你呢?”
“是”,波特先生压低了一点语气说:“ 她是救过我,那是为了救她的儿子!”
“你们告诉我的,他们一家是被逼无奈做了食死徒”,阿不思气愤地说:“ 而现在你们还在不停的给他们贴标签!”
“被逼无奈做食死徒,我宁愿去死”,波特先生受伤地坐在破釜酒吧的凳子上,他睁大着眼睛看着阿不思,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满满的动容:“ 他们是被逼无奈,那卢平...…那其他人就没被逼迫过吗?”
“这不一样”,阿不思辩解地说:“ 他们做了错事,没必要一辈子背着标签。”
“做了错事就该承担后果”,波特先生严厉地说:“ 他们都是成年人,他们自己选的路,就该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更何况……” 波特先生顿了顿:“ 他们只是被贴了标签,有多少人为自己的选择丧了命”。
弗丽嘉感觉这场辩论将会无休无止的进行下去,她焦虑地看着自己手里的挂坠盒,“ 波特先生,不管马尔福庄园有过什么样的过去,我们现在必须去。”
“不”,波特先生坚定地说:“ 我是为了你们的安全考虑,马尔福庄园我是不可能让你们去的。”
“波特先生”,弗丽嘉央求地说:“ 真的没有危险,我们完全...…”
“你们长大了就会懂有没有危险”,波特先生坚定地说,弗丽嘉捏着手里的挂坠盒,胸口堵得慌:“ 您没办法限制我……”
“我为什么没有办法”,波特先生严厉地说:“ 我有权利限制自己的孩子去危险的地方。”
“可是”,弗丽嘉顿了顿:“ 您不是我父亲……”
波特先生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几秒钟,弗丽嘉动容地望着面前的中年男人,狠下心说:“ 对不起,波特先生,我得走了。”
说着她捏紧手里的挂坠盒,默念道:“ 马尔福庄园。”
破釜酒吧开始旋转,阿不思在最后一刻牢牢地抓住了弗丽嘉的手,伴随着消失的破釜酒吧的还有波特先生无用的嚷嚷。
在一阵头晕目眩之后,他们再次踏上了坚硬的大理石地板。在斯科皮潦草的字迹间,弗丽嘉明白了挂坠盒其实是一个直达马尔福庄园的门钥匙,他们站在充满高耸藤蔓的过道,阿不思显然还因为波特先生的事而感到有些沮丧。
“你没必要跟来”,弗丽嘉看着沮丧的阿不思说,“ 我一个人够了。”
“斯科皮也是我的朋友”,阿不思说:“ 他需要我。”
“可是,波特先生......”
“爸爸总不会为了这件事就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吧”,阿不思故作轻松地说:“ 大不了解除我的继承权。不过……” 他有些愧疚的小声说:“ 今天也是爸爸的生日呢……”
弗丽嘉拍了拍阿不思的肩膀,他露出一个笑容说:“ 爸爸还有莉莉和詹姆斯呢,斯科皮现在更需要我们。”
弗丽嘉点点头和阿不思向大理石过道尽头的庄园走去。当他们第一次站在斯科皮提到过成百上千次的马尔福庄园前,被庄园的气派和精致震撼。马尔福庄园是一处端庄的领主宅邸,精致的锻铁大门后是一个正在哭泣的家养小精灵,弗丽嘉拿出斯科皮送给她的挂坠盒,把印有马尔福家徽的一面展示给他看。
小精灵缓缓地打开大门,让他们通过,抽泣着说:“先生……小姐,请。”
庄园里精心设计的花园环绕其间,如果是在晴天也许能让来访者在通过时有穿过烟雾的错觉。但今天却是连续艳阳高照一周后的第一个沉闷的阴雨天,空气如同变成了固体填堵着来访者的胸腔,一切都压抑的不像话。花园里洛可可式的精致喷泉也变得暗淡,自由漫步的白色孔雀似乎正在低头哀鸣。
弗丽嘉没有空去欣赏花园里精致的美景,她和阿不思迈着急切的步伐跟在小精灵的身后。
在精致的雕刻着银饰雕花大门的后面是一个极其宽大的门厅,墙上挂着气派的各式肖像画,石头地砖几乎全部被华丽的地毯覆盖,他们匆匆走过带着精致扶手的豪华楼梯,小精灵在一个雕刻着暗纹高大木门的不远处停了下来,木门的旁边弗丽嘉看到了她在寻找的身影,斯科皮呆呆的瘫坐在地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墙上的壁画。
弗丽嘉小心翼翼的向斯科皮走去,她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斯科皮似乎看的太专注,当弗丽嘉站在他身边时他也没有发现。
“瞌睡眼,我们来了”,她蹲下身望着他轻声说,斯科皮转过头,眼神慢慢聚焦在了弗丽嘉和阿不思的身上,他呆滞的灰色眼睛里像海水涨潮一般慢慢的涨满了泪水,他的五官也不再是毫无表情的紧绷着,从眉头开始慢慢扭曲在了一起,他用手捂住嘴,又无序的挥舞起了自己的手,最后他用力的紧抱着弗丽嘉,开始压低声音的大哭,阿不思蹲下身来抚摸着斯科皮的后背。
斯科皮哭的太过用力以致于开始咳嗽起来,他隔着弗丽嘉单薄的衬衣用力的咬着她的肩膀防止自己哭出声,弗丽嘉并没有感觉到肩膀上的痛,心里却一阵阵绞痛。斯科皮哭了很久,弗丽嘉的衣服几乎已经被他的泪水打湿,肩膀也被斯科皮咬出了血迹,但是她依旧轻轻抚摸着他的背。
不知过了多久,斯科皮终于松开了嘴,也松开了手,他那张从来都打理的干干净净的脸此刻已经沾满了泪水,鼻涕和口水,弗丽嘉扯了扯自己的袖子,轻轻地擦着他的脸颊和额头。斯科皮就这样看着她,眼泪如同不断的小溪往外冒着,可是不管冒了多少,弗丽嘉都用自己的袖子去帮他擦,当一边的袖子湿掉之后,又换另一边干净的袖子。
斯科皮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泪水突然又冒了上来,他再次把弗丽嘉紧紧的抱着,又开始哭泣。就像二年级阿不思被克隆塔夫灌了奇怪药剂那次一样,阿不思哭湿了她和斯科皮两个人的袍子,但是她多想斯科皮只是被灌了奇怪的药剂,而不是现在这种情况。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斯科皮似乎哭干了所有的眼泪,他放开弗丽嘉,用自己的袖子擦着红肿的眼睛。
“好些了吗,斯科皮?”弗丽嘉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哽咽着点点头,用手撑着让自己站起来,似乎坐了太久身体已经僵硬,阿不思也扶起了弗丽嘉,她跪在地板上的腿有些发麻。站起来时一阵眩晕,等头晕的症状过去,她从半敞开的木门里看进去,一张垂挂着墨绿色天鹅绒帷帐的床边围着几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睡在天鹅绒被褥里的马尔福夫人跟上一次弗丽嘉看见的她相比,瘦了很多,圆润的脸蛋已经凹陷了下去,眼睛紧紧地闭着,好像刚刚才睡着。
德拉科 马尔福就像最开始的斯科皮一样像一尊石雕一般握着马尔福夫人的手,定定地盯着看起来安然入睡的马尔福夫人,站在他身边年迈的女巫担忧地看着他,无力的抚摸着他的后背,她和德拉科 马尔福看起来有几分相像,也许这就是斯科皮的奶奶,弗丽嘉心想。而另一个年迈的男巫花白而稀疏的头发精致的梳在脑后,身穿一件考究的带着暗纹的黑色长袍,他默默地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眼睛里满是担忧。
房间里静俏俏的,除了斯科皮奶奶偶尔的抽泣其他人都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斯科皮奶奶想要让德拉科 马尔福放开那只紧紧握着的手,但是德拉科 马尔福就像是石化了一般不肯松手。她最终放弃,带着房间里的其他人离开,留下了德拉科 马尔福和马尔福夫人在温暖的房间里。
老马尔福先生把他们带到了一个有着华丽的大理石壁炉和镀金镜子的房间,弗丽嘉和阿不思挤坐在一张黑色的实木沙发里,斯科皮的奶奶抚摸着他淡金色的头发,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话,直到老马尔福先生打破了沉默,他沉重而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得准备葬礼了”。
他走到斯科皮的面前拍着他的肩膀说:“ 你得担起你作为一个马尔福的责任,斯科皮。”
斯科皮绷紧着自己脸上的神经,强忍着眼里的泪水,用力的点了点头。而空气里的燥热终于被连绵不绝的雨水打破,镀金窗户上破碎的雨珠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
在斯科皮奶奶安慰他时,老马尔福走到了弗丽嘉和阿不思的面前,他的头高高的昂着,眼睛里布满了高傲和不屑:“ 先生,小姐,既然是斯科皮的朋友,我想请问一下你们的姓名。”
“阿不思 波特,先生”,弗丽嘉和阿不思都站了起来,阿不思礼貌地回应,老马尔福先生皱了皱眉,脸上的傲慢显得更加明显,“哈利波特的儿子?”
阿不思点点头,他没再问什么,转过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弗丽嘉被斯科皮哭湿的麻瓜装束,脸上的不屑更加明显:“ 那么你呢,小姐。”
“弗丽嘉沃特森,先生”,弗丽嘉礼貌地回应道,老马尔福脸上露出一副似乎看到臭虫的表情,五官皱到了一起,很不情愿地问道:“ 恕我知道的太少,我并没有在巫师家庭中间听说过沃特森这个姓氏。”
“弗丽嘉是孤儿”,在弗丽嘉刚想解释她是麻瓜出生的时候,斯科皮突然插话进来,“她是被麻瓜领养的,她跟我和阿不思都在斯莱特林,她的父母肯定都是巫师,否则斯莱特林是不会收她的。”
斯科皮急切地说完了一堆,虽然老马尔福是斯科皮的爷爷,但是这样一上来就把她所有的事都告诉他还是让弗丽嘉很不悦。
老马尔福继续盯着弗丽嘉看了很久,他转过头望着斯科皮语气严厉地说:“ 斯科皮,你知道我不会让任何一个泥巴……”他扫眼看了看阿不思,把说了一半的话咽了回去,“麻瓜种出现在马尔福庄园。”
“都什么年代了,马尔福先生还推崇纯血至上?” 阿不思把弗丽嘉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辩解说:“ 就算弗丽嘉是麻瓜出生,她也有权利出现在任何她想出现的地方。”
弗丽嘉胸口如同堵了一块大石头,她看着向她投来求助眼神的斯科皮,把自己的不满咽了回去。
“波特?” 马尔福先生不满地看了看阿不思:“ 波特,当然,波特,一群激进分子”,他重复道,语气变的有些愤怒:“ 巫师世界早晚……”
“卢修斯!”,一直沉默的拉马尔福夫人警告地插话说:“ 先准备葬礼,卢修斯。”
老马尔福夫人走到卢修斯马尔福身边,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背,老马尔福夫人傲慢的扫视了一眼弗丽嘉,不屑与她说上一句话。
在阿不思给家里人写过信后,弗丽嘉和阿不思在马尔福庄园短暂的住下了,这个庄园若是平时来一定是一个很美好地方,但是他们偏偏是为了一个葬礼而来,庄园里的氛围笼罩着冲不破的压抑。再加上卢修斯马尔福无时无刻存在的对弗丽嘉的鄙夷。
第一天的晚上,弗丽嘉被安排在了马尔福庄园地牢附近的一个狭小而阴暗的房间,当小精灵可耐打开这个不到十平米,只有一张袖珍床和一个异常矮小的床头柜的房间时,阿不思不满地说:“ 老马尔福太欺负人了,这分明就是小精灵的住处。可耐,不能给弗丽嘉找其他地方吗?”
“我……” 可耐支支吾吾地说:“ 主人说……只有......只有这一个房间,先生,小姐。”
“胡说!” 阿不思不满地说:“ 你们给我的比这大多了,弗丽嘉,我们去找找斯科皮……”
“没事,阿不思”,弗丽嘉阻止阿不思说,虽然在看到房间时,她也很不满,她看着面前颤抖的小精灵,顿了顿,“斯科皮现在已经焦头烂额,这些小事,没必要……”
“那你就跟我住”,阿不思气愤地说:“ 你睡床,我睡地毯,反正他家地毯够厚。”
“我真的没事,毛毛头”,弗丽嘉笑了笑说:“ 这里除了小了一点,还是很干净的。”
虽然弗丽嘉嘴上说着没关系,当夜深的时候,狭小房间里传来“吱呀”作响的奇怪声音时,她便后悔没听阿不思的提议。因为处在地下,房间里的黑暗就像一块穿不透的沼泽,她牢牢的捏着自己的被角,害怕自己动一下就会害怕的叫出声。
想起临走前波特先生说的马尔福庄园死过很多人,她愈发害怕起来,或许她的床下曾经就躺过一个人的尸体,也许它还在那儿……她尝试着把这些恐怖的想法挤出大脑,但是越是害怕的时候,幻想越是像牛皮糖一样如影随形,她紧紧地闭着眼睛,明天晚上就算睡地毯也要找阿不思,她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