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没事就好。
......
乐园内,碎影轩竹林深处。
已至入夜时分,稀薄的月色透过云层,给万物都笼上一层薄纱。
眉眼稚嫩的少女穿着杏色袄裙,手指微微抚着额角,她对面两个身着侍卫服的女子正恭敬回话。
“那几个人是京西名为有道武馆的打手,说是今天有人拿了百两银子让她们挑几个好手,将殿下身边伺候的人打上一顿。”
小野疑惑:“只打我身边的人?”
这么一想,那些人确实没有敢跟自己动手的,所以侍卫们才没有围在她的身边。
“是,馆主说,她们不敢招惹殿下,看到月公子落了单,才决定下手。后来在林子里溜了好一圈,见到殿下过来,以为事情败露,这才动手。她们说后头出现的那个人不是她们武馆的人,她们武馆没有这样好的身手,也绝对不敢刺杀殿下。”侍卫继续回道,“给他们钱的是个小厮,给钱很痛快,但是不愿意透露主家名姓,衙门上了刑,这些人还是只说出了来人的大概相貌。”
小野问她:“你觉得这些消息可信吗?”
“属下顺道打听了那武馆往日接过的生意,都是些小打小闹,照常理推断,应当是可信的。”
那就确凿是两拨人了。
武馆这一波,应该是个极度有钱,身份高贵,但行事幼稚恶劣的人干的。这样一想,背后的人几乎不做第二个人选。
持剑伤人的那个就有些棘手了,小野拿起石桌上一张从沈嫣处得来的集贤馆刺客的画。
她只匆匆一眼,看见了那刺客的眼睛形状,眼睛长、内收,有些许内双,和画像上确实是像的,这两次刺杀都见到过那刺客的只有朔月一个人,这件事情还要找他确认。
“武馆那些人罪名判了吗?”
“衙门大人说是想听听殿下的意思。”
“按照惯例,是个什么罪名?”
“若按照刺杀皇室罪名定罪,死罪无疑。”
小野愣了许久,她记得当日侍卫下了重手,杀死了一两个,她没顾上细看,这会儿想起来实在有些犯恶心。
她还没有适应的这个时代,人命轻飘飘的,好像一点也不珍贵。
连她这个皇女也是一样,似乎一直活在别人的刀锋下面。
“去衙门说一声,所谓疑罪从无,不用将事情闹得这样大。”小野道,“再去一趟,这案子就不用再跟了。”
这些人,说到底,也只是替那个背后的人顶了罪。
“是。”侍卫领命而去。
小野心情依旧沉重着,她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月亮细若弯钩,一半隐藏在厚厚的云层里面。
所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她大概要接受,天下之大,无论如何寻觅都不会再有故乡这个地方。
寻不到来路,她的归途又在何方呢?
这么一想,似乎一下子就被巨大的荒凉和孤寂吞没了。
正自伤感,小言匆匆跑过来,说门口的薛高过来回话说,门口有位自称翰林院学士的沈先生过来拜访。
小野关注点不由自主跑了偏:“雪糕?”
小言笑了笑:“是雪糕。”
这名字起得倒是有趣。
小野:“在一进院的百会堂准备间茶室,请沈先生过去坐着吧。”
“好,我这就去办。”小言答道。
沈先生这清贵人物,选择漏夜来访,定有蹊跷。
小野暗自反思了下,自己这些天在宫外也没办什么荒唐事,总归是别人招惹她,她是没有主动招惹别人的。
就算兴师问罪,也是有的周旋。
想明白后,小野折身去了碎影轩,门口一个小童正煎着药,手里拿着蒲扇轻轻扇着。
小野推门往屋里探了探身,朔月还在睡着。
今天下午回了乐园之后,朔月身上就起了些低热,吃了药后一直昏昏沉沉的。
他身上的伤口虽然厉害,幸而没有伤到要害,医馆大夫只是说让这几天好好养着,饮食要清淡,按时换药什么的。
小野不放心,找京城有名的大夫又看了看,大夫又给开了退热的方子,说了差不多的话。
小野走到他床边,探了探额头,却被一只手用力擒住,小野忍不住“嘶”了一声。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顿,凤眼微微颤着睁开些许,又很快闭上。手也收了回去,且藏到了被子底下,欲盖弥彰。
低热已经退了很多,小野稍稍放心。
尽管知道他现在可能听不清人说话,小野还是说了句:“我去前院见个客人,一会儿再来看你。”
到了外面,小野又嘱咐煎药的小童小乙几句:“再过半个时辰,记得叫醒他,喂些清粥,再看看又起热没有,有什么需要的找林默或者小言,我一会儿再过来。”
小乙很是上道,拍着胸脯保证:“殿下放心好了,我很会照顾人的。”
小野不由得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