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后的故事。
夜晚的山路,月光温柔地淌过一对赶路的兄弟。
“哥,今天你去村口看公主了吗?听说她的头发像傍晚的红霞,皮肤比质地精良的绸缎更柔软。”背上的小男孩问道。
背着他的青年摇了摇头:“最近太忙了,村长的儿子赶着结婚,订了一整套家具,师傅很着急。”说完,他像是体力不支般,趔趄了一下。
“哥,你怎么了?”小男孩挣扎着要从背上下来。
“晚上视力差,没看清,踩空了。”青年把小男孩又往上背了背:“这山路陡峭,你腿脚不好。”
“可是哥都辛苦一天了。”
“哥是木匠,有的是力气。你别想这个了,等会好好琢磨,要许什么愿。”
“我要许愿让哥哥能当上骑士。”小男孩像煤炭一样黑的眼眸,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青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装作无所谓道:“连盔甲、剑和马都买不起,咱们穷人还是别做不切实际的梦了。我们许愿让你的腿能康复吧,你脑子好,要不是腿瘸了,去年那个富商,肯定找你给他抄书。”青年露出追悔莫及的表情:“哎,都怪哥当初没拉住你的手,你要是没摔下去也不会成了瘸子。”
“你还挂记着这事呢?我都不记得了。”小男孩抱住青年的脖子,靠在他的背上,甜甜地笑了:“要是没有哥,我早就饿死在路边了。”
两人并非亲兄弟,家乡都在河谷沿岸,肆虐的洪水夺走了他们的父母和家园,孩子们结伴跟着流浪的人群辗转迁徙。
路过这个村子时,木匠缺人手得紧,收下大孩子做学徒,每日供应些吃食算是工钱。小孩子认得几个字,给村长念信写信,得到了晚上蜷缩在村长家牛棚休息的权利。
又过了些时日,他们在村边盖了一座粗制滥造的茅草屋,算是终于有了立足之地。
吃饱喝足有闲心想别的事,兄弟俩听说划过夜空的流星能实现人的一切愿望,而今晚恰好就有一场盛大的流星雨,规模之大,连地处伊塔洛大陆中央的双塔祭祀都千里迢迢赶赴这个边陲之地。
“一定很灵验吧。”抱着这样的念头,兄弟俩也想沾沾好运。
弟弟提议绕路去一座较为偏僻的孤山,路上听打道回府的村民议论,视野最好的山已被祭祀们占据,全副武装的骑士把守着唯一的上山路。
刚爬到顶,零星的闪点曳着长长的光尾撕破了幽蓝深邃的夜幕,接着,光点越来越多,如同银河决堤,万千星辰以铺天盖地之势倾斜而下,昏暗的世界被点亮,恍如白昼。
兄弟俩从未见过如此震撼的景象,贫瘠的语言无法形容宇宙的宏大诗篇,他们屏住呼吸说不出话来,眼眸与心都被这冒失的闯入者所捕获。
“哥,你看这颗流星,好大好亮!”小男孩惊奇地喊道。
青年感到了不妙,刚想拉着弟弟躲开,一颗流星径直砸向他们。
率先从撞击的余波清醒后,青年来不及庆幸劫后余生,注意力就被眼前闪闪发光的匣子所吸引,匣子周身刻着精美繁复的花纹,不似凡物,反而像是星辰坠落的残骸,蕴含着无穷的魔力,青年甚至怀疑,即使是国王的御用木匠,也没有如此高超的手艺。
弟弟醒了,迫不及待地想打开匣子。
“会不会有危险?”年长的哥哥有些迟疑。
“我听说在东方,有人得到了一盏神灯,只要把油灯擦干净,灯中精灵就会出来实现你的愿望。”弟弟兴致勃勃地复述商贩讲的故事,商贩们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每回路过村子,孩子们总爱围着他们听故事。
“天下还有这样的好事?”哥哥不相信天下还有免费的午餐。
“精灵是被困在灯中的,实现了3个愿望后,祂就会被解放,获得自由。”弟弟央求道:“来都来了。”
“好吧。”哥哥无奈地答应了,嘱咐道:“我来打开,你先退后,对,退到上山的路口。”
他捡起一根木棍,隔了很远小心翼翼地撬开木匣,神奇的匣子一下就被打开了,散发出灿烂的金光,像是无数只萤火虫聚到了一起。
光晕中显现出一个女人,像是一只游魂野鬼,飘在半空中,单薄得像一片影子。
苍白的女人在金光的照耀下,整个人泛着一种介于白色和金色之间的铂金色,面目模糊不清:
“我是匣中精灵,为了感谢你们解放我,我可以实现你们的愿望,你们想许什么愿望呢?”
传说成真了,弟弟兴奋地窜上前,抱住哥哥欢呼。两人走近才看清,匣中精灵的右眼戴着单片镜,链条尾端坠着紫水晶,和她紫罗兰的瞳色相得益彰,单片镜后还藏着一颗不易被发现的小小的泪痣。
“匣中精灵,请让我弟弟瘸了的右腿康复吧!”
“匣中精灵,请让我哥哥成为王国最伟大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