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光亮而来的傅星晖跑到殷苍生边，“不能过去！”神色紧张，再拽上殷苍冰凉的手腕，“殷苍快跟我走！”
傅星晖转身，他想要带他走。
突如其来的温度让殷苍眼前一花，可爱小萝莉没了身影，他随即清醒过来，眼睛里充满了迷茫的神色。
有了实体的雾鬼攀爬到殷苍身上，扭曲的黑色生物想要占据这具鲜活的身体，蠕动的宛若史莱姆的黑色液体成针尖状，一股脑向他涌来。
殷苍像黏在地上了一样纹丝不动，任凭傅星晖怎么拼命向后拽他也无济于事。
殷苍：阿巴阿巴……
还没回过神的殷苍明显是拖油瓶的状态，但傅星晖还是拼尽自身全部的气力也要带殷苍离开。
啪，上脚踹在殷苍腰上的实体黑色触手，他借力拼命往后拽。
傅星晖额头上青筋暴起，从牙缝里挤出话语来：“今天我必须要带殷苍走，阻拦我的都该死啊！”
雾鬼松手，嘭，两个人因为对方突然卸力，一起狠狠撞到墙上。
傅星晖吐了口血，后背钻心疼。
眼前昏暗的景物再次变化，二人出现在清冷院落里，杂草丛生的老宅蒙上了一层厚重的迷雾。
表情痛苦的殷苍捂着脑袋，倒吸一口气：“刚才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因为鬼域……”
兴奋的殷苍眼睛都亮了起来，主动凑到傅星晖面前，手掌撑地，迫不及待道：“是小说里的设定是吗？”
他低头看他。
殷苍眼里的小星星快要溢出来了，完全看不出来害怕紧张，认为自己是一成不变的胆小鬼，傅星晖摇了摇头，他不知道。
巨大的疲惫快要控制他的心神，傅星晖与他的交谈也变得力不从心，满脑子都是带殷苍回白城山找师傅他老人家，也不知道他回答没回答殷苍的问题。
意识涣散的傅星晖强调道：“不要怕，你有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并带你离开的。”
看到傅星晖不能理解他在说什么之后，殷苍神色凝重，他知道刚才那一下傅星晖伤到了脑袋，语气带上了担忧。
“你可千万别死！”
“我会的，殷苍。”傅星晖回他。
肾上腺素消失后随之而来的就是空虚感，殷苍低头不好意思道：“我有点尿急。”
“……”
“一紧张就这样。”殷苍解释了一下，但看到傅星晖嫌弃的眼神后，他不服输的劲上来，“你紧张的时候不这样？”
傅星晖不说话。
转头看向四周的殷苍自言自语：“现在还能出去吗？”
掏出夹克外套口袋里手机，在空中晃了晃，到处寻找信号，“手机都没信号了！”
天空颜色变得灰蒙蒙的，像是有风沙席卷而来，闲不住的殷苍像个弹力球，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梯子，将它摆放在靠近柿子树旁的墙头上。
傅星晖自告奋勇踩着梯子爬上墙头，“外面发生了什么？”扶着梯子的殷苍仰头问他。
傅星晖小时候住过的院子已经拆了，成了一片空地。
他看到了地狱一样的景象，这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混乱与扭曲，无时无刻都在挑战你正常的认知。
傅星晖低头刚想说话，余光中发现一道快如雷电的光亮正在向他们袭来，上面附着了一道恐怖的力量。
如果被击中，下场恐怕会死。
殷苍第一个注意到了，神情惊骇，“闪开——”
扑倒反应慢半拍的傅星晖，殷苍救下他。
唰，这道诡异的力量击中了殷苍的左腿，他愣是没吭半句，带着傅星晖在地上滚了两圈。
摔倒的瞬间，傅星晖率先行动，上手护着殷苍的后脑勺，尽一切可能可能让保下他。
潜意识里还是不希望他出事。
在地上滚了好几圈，带起阵阵尘土，猛地咳嗽两声的傅星晖爬起来，第一时间拉上殷苍的手臂。
“殷苍？殷苍！！！”
脸色发白的殷苍伸出颤抖的手示意他先别慌，另一只手扶着流血的左腿，疼到皱起眉眼，“我又没那么脆、咳咳弱……”
殷苍摸着小腿骨，一只手戳进血肉，搅了搅，从小腿肚后面钻出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他若有所思。
好奇怪的感觉……
“没关系，我能坚持，我还可以经常走路。”拖着一条断腿，殷苍借住傅星晖的肩膀展现了一下他目前的行走状态。
傅星晖来不及发表意见，周围的黑色雾气变得越来越浓了。
他拽着殷苍的手臂，再次和自己强调：“我带你离开，跟在我身后。”
失温导致身体僵硬，冰冷感席卷全身，傅星晖神经紧绷着，他生怕他自己也被鬼迷惑从而忘记目标。
“我快死了。”傅星晖低声言语。
但在死之前，肾上腺素再一次飙升，顾不上此刻两个人破败不堪的身体，也不在意出血量的多少，傅星晖再一次给殷苍，也是给他自己下达命令。
“殷苍跟紧我，我带你出去！”
黑色的烟雾如蛇，锁定了猎物就不可能放过，快速在低矮的杂草中行走。
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突然放大，殷苍脚步一顿，就是这一个迟疑让烟雾锁定了他。
傅星晖眼尖，他一个错位，来到殷苍身后，抱着快要凝聚实体的黑色物质，傅星晖胳膊不够长比不过可以任意伸缩的怪物。
顾不上危险，直接咬上黑色影子的触手，刺鼻的恶臭味让傅星晖恶心，强忍着干呕的冲动，向不远处那个身影吼道：“快走啊！！！”
撕心裂肺的吼叫一出，眼前的一切都被刻意放慢了，瞪大的双眼傅星晖在想一件事。
殷苍会走吗？
不会。
这个问题的答案，傅星晖从殷苍刚才舍身救他这个举动来看，他就已经知道了。
他们谁也永远没办法说动对方！
“殷苍——不！！！”
他眼睁睁看着殷苍因为腿脚不便，被霸道的黑色烟雾缠上，可怕的雾鬼钻入他的眼睛、鼻孔、耳朵……殷苍仿佛灵魂被抽干了，生命力在快速逝去。
很快他就失去支撑，身子变得绵软无力，像一块豆腐那样摔在地上。
终于尝到了鲜活的血肉，雾鬼并没有放弃傅星晖，快速向傻了的人类袭来，它需要杀戮，
啪，金光闪过，颤抖的黑雾不甘心地远离傅星晖，却在不远处死死盯着他。
眼前突然发生的一切都不讲道理，十几年来异常守秩序的傅星晖感觉他一颗心都快要停止跳动了。
死了，就这样悄无声息。
就这样草率吗？
处在绝望边缘的傅星晖红了眼眶，慌乱爬过去，殷苍的身体还有温度，他还可以骗骗自己……
怎么办？
傅星晖眼前突然一亮，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块浮木，这就是他生存下去的希望。
对了！
还有师傅，师傅一定会有办法的！
将殷苍背起，傅星晖调整好姿势，他现在要带他穿过一片吃人的地狱……
*
白城山，混乱一片。
与焦急的人群不同，白发苍苍的老道长坐在崖边，手持竹子制成的鱼竿，钓鱼线垂落在云层之间，不见鱼钩。
“道长，我们现在怎么办？”
“莫急莫急。”
“我们在等什么了？”
“等鱼。”
说完老道长手中发力，手臂肌肉凸起，鬼背再一开，上半身的衣物尽数被气力震碎，以肩膀为着力点，强大的蛮不讲理的拖拽力道猛然出现。
一钓开天门！
嘤——
空灵的鸣叫声穿透云层，地动山摇气势涌来，白城山在晃动，天空突然变了颜色。
在场的所有人齐齐抬头。
滚滚云层叠浪而来，一个黑影悄然出现，仔细看去，那好像是穿梭在云海之中的座头鲸，像山海经里的生物。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鲲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