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青年节,但是不放假。
早上起床就觉得很难受,感觉似乎被强迫着做了什么,又无法反抗。可能是起床气吧,但是一天都没有消。早上是据说很贵的黑松露火腿馅粽子,难吃得像垃圾堆里发酵过的咸鱼——但还是把它吃完了。
到学校也是吵,教室里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五一一连五天没见的兴奋吧,他们张着大嘴粗俗地喊着某某球队又赢了,某某球队就该回家钓鱼输了真好什么的,似乎他们在喷一个叫做凯尔特人队的杜兰特的家伙。不认得,不关心,我只嫌他们吵闹。
又说他一直追的女生做实验的时候跟14班一个姓王的男的玩上了,拿这件事调戏张炳连。真的很反感拿别人的情感当成玩具来戏耍,甚至以当面揭开伤疤为乐。只是张炳连似乎也一点不生气的样子跟他们开玩笑,难说心里是难受还是不难受。
默写。我昨天晚上好不容易背了第十课,结果今天默了六到九。不知道能对几个,目标三十分。不知不觉间,我已经落入从前初中那个最差的同学那样的思维了:对学习厌恶至极,上课只想睡觉,除了学习之外的事情倒是特别热心:劳动,到处帮忙,还主动去图书馆报了志愿者——她也是自愿报了图书馆志愿者。我现在还记得清楚,某一天班主任把她叫到讲台上暴怒地吼了一顿,说她学业没完成搞什么屁的图书馆志愿者,就勒令她不许去了。当时觉得没什么,现在想想,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现在她在复读初三。不知道高三的时候我复读几年。
席舟华什么也没说就收走了。然后掏出黑名单说房宜眷甄志云还有些什么玩意来着作业留空,没给盖章打回去重写——我也留空,之前她自己说的不会写就空着,不要去翻书。
但她没说,提都没提我,章盖得好好的发回来。
我想,大概,也许,就是放弃我了吧。
也好,我一点都不想背那6+1,明明高考不会考,背什么背。我又不是来学英语的,我是来学英语高考的。
之前周玄绛做操的时候还跟我说不要自毁前程。我不想要前程,最好的结局就是在青春刚刚好的年华里暴毙,然后带着纯洁的年轻的心跟她们好好地在一起,一辈子。
或者说,我就是混吃等死的类型?反正是不想学。
不想学,但是又会有负罪感。这是我自己说的,君子如玉,我自己亲手打破了我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但是看看周围,谁又能做到呢。
没有一个好人的,包括我在内。
唯一完美的……
大概只有尘儿吧。
真的,好想好想亲手抱抱她……
撑着等语儿去上学(她也懂事,没让我多操心),然后尘儿也就醒了,关心我。
她的关心我总觉得愧疚,虽然她自己把小脸埋在我的心口,亲口说过她从来没有对我失望过。
她越这么说,我越感到自己有罪,又无处忏悔。想要赎罪,却又忍不住越陷越深——有点像毒瘾。最近在看《闪灵》,有点像杰克的酒瘾:他是个好人,但喝了酒的他不是。
但我也不好说,只能一遍一遍地安慰她,我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放心放心放心,真的真的真的不用这样不用这样的——
我说,能出去一下吗?我想静静——放心,没事的,过一会就好了——
她出去了。
床边站着一个黑盔黑甲,项羽一样冷漠的略显矮壮的男人。
黑发黑眸,全身都是黑的,他是一块黑色上长出了一张带着胡碴的亚洲脸。
没有表情。
“罗默。”
“哦。嗯。”
一个崭新的魔格。我隐约觉得他的本名似乎是叫罗睺,洪荒魔帝。又或者跟罗睺有什么关系也不一定。
但我的潜意识和我自己良心不愿接受的意识告诉他,我不希望再多一个人格了。
他直视着我很久,然后长叹一口气。
“好吧,如果你执意这样。”
他的声音很低沉,磁性,很好听。
说完,他就消失不见。一股压抑的狂暴力量涌进我的意念和全身:我被这里锁住了,我想要发疯,随便杀掉些什么,什么都好,最好是——
——最好是有一剑,一剑把这些吵闹的同学们全都化成飞灰才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