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景北川关好门过去,从后面双手搭在他肩膀,摸到一把骨头。
易楠握上身后人指尖,七十五寸大屏播放着最近的热播剧,BGM凄凉悲切。
“我看到了一些事。”
景北川身体僵直。
“他们说我不是退役,而是封杀。”易楠话里没有情绪,像是在讨论一件很不起眼的东西,“你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
“不让我碰电子设备,也是怕我看见?”
那双眼就这么看着他,像有魔力,要把他吸进去溺毙。
“易楠,你听我解释。”景北川艰涩道,“我之所以瞒着你,是因为我怕你……”
尾音消散,易楠脑中浮现出那些药品,贴心为他补充:“怕我发病?”
景北川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任何一位职业选手,得知自己被封杀的消息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还是打假赛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事,易楠心脏抽痛,忍了又忍,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我不信。”
他狠狠揉了把眼睛,“没人比我更了解自己,我就算主动退役,也不可能去打假赛。”
景北川绕过去,一条腿膝盖落地,仰视着他,说:“那你相信我吗?”
易楠不语,任由景北川拉住自己的手,温暖有力。
“等你恢复记忆,如果你还记得今天现在,就把一切,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景北川长缓出一口气,“……好不好?”
易楠眼中有迷茫,有难过,唯独不见光彩。
他抽回手,通过客厅落地窗望到屋外:“太暗了。”
声音很小,景北川没听清,但看易楠此时的状态也不敢再问,只凭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会好的。”不知道在说什么,景北川只是重复,“都会好的。”
那顿晚饭冷在锅里。
蛋炒饭,卖相不太好,里面碎鸡蛋有糊锅的黑色。景北川端出来,到垃圾桶跟前犹豫片刻,转到客厅默不作声吃完了。
下午第一大场训练赛结束,景北川到前面手机袋里找到自己的,划拉开。
一眼看见江寒的消息。
【华宜TGY山风:晚上下训练赛过来找我。】
下面跟着一个地址。
【长御AIP.North:好。】
晚上景北川赶过去时江寒已经在那等着了,私底下双方都没穿队服,江寒短款皮衣配深V领,食指和无名指都套着宝石戒指,见景北川进来只瞥一眼,把手边档案袋推给他。
“打开看看。”
景北川没跟他客气,到对面落座两下拆开,眼皮一跳:“这人是?”
江寒叠腿低着头回消息:“猜不出来还是不愿意相信?”
照片里的人景北川不久前在手机上看见过,只是当时这人脸部涂满了马赛克,最多只能看出来是个男的。
“逐风?”
“猜对了。”江寒手机调头,对准景北川,“长御AIP中单选手逐风,本名谢成玉,华宜谢家独生子,2016年死于长御,脸部全毁,事情发生时都猜测是仇杀,但最终结果警方却判定为入室抢劫的意外死亡。”
景北川翻看着手里东西:“不对吧?”
他指着某处,“你这上面写的,逐风可不是独生子。”
“这就是我让你看的。”江寒收回手机,“谢家当家人谢林,也就是谢成玉他爹,2016年肝癌晚期没多久人就走了,也就是这一年,他们才知道谢林有一对儿养在国外的双胞胎私生子。”
景北川从纸张里抬脸,江寒挑高一边唇角,是上位者独有的慵懒轻蔑,谈论不入流丑闻时不屑掩饰的鄙薄。
“当家的死了,总得有人代替这个位置。”江寒站起身,从景北川掌心抽出一张,“你说巧不巧,谢成玉前脚死,后脚那对双胞胎兄弟就齐齐回国,没有了长子,一个外姓女人怎么在谢家地盘站得住脚?”
答案不言而喻,可景北川还有一点没想明白:“但这些跟易楠有什么关系?”
出乎意料地,江寒并没有反驳:“确实跟他没关系。”
紧接着又话音一转,“但跟席方平有。”
江寒问道:“你知不知道AIP身后最大的那家投资商?”
景北川隐约猜到了一点:“是谢家?”
“对。”江寒食指一下一下叩着桌面,“我家跟谢家不对付,之前查到过消息,谢成玉能进AIP当首发完全是谢林用钱砸进去的,当年情况你应该也听说过,战队几乎都缺钱,席方平不可能不要。”
景北川感慨:“天下没有白拿的馅饼。”
江寒不置可否:“谢成玉就是典型的公子哥,喝多了管不住嘴,吹牛逼说自己每天女人不重样,亲口坐实了易楠那条睡粉的黑料。”
说到那两个字,景北川立即产生了很明显的反应:“你的意思是……”
“不够明显吗?”江寒挑眉反问,沉声,“队内霸凌、私下睡粉的人根本就不是易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