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件意外,景北川怎么也想不到,祁伽竟然会选择直接退役。
知道到这个消息时景北川还没回长御,祁伽没在医院待太久,出院那天他也去帮忙了。
这位江沅NSD曾经的天才中单此刻瘸着一条腿被牧知忆搀扶着,景北川在旁边帮他拿着东西到车前。
牧知忆去找医生了,景北川帮他把东西放好,突然突然听见祁伽问他说:
“真的舍得吗?”
“那可是你从打职业开始就一直在的俱乐部。”
好像所有人都在替他感到惋惜,景北川不确定祁伽知不知道他身上这些事情,不过按照对方性子来说,就算他真知道了,自己不说他也不会多嘴。
成年人的世界总是需要点到为止与疏离边界。
“有舍有得吧。”
景北川不知道自己这么说对不对,他抬头正好看见不远处在跟医生交流的牧知忆,人家这小两口不吭不响的,倒是过得有模有样。
换作之前,景北川怎么也不敢相信未来有一天他会这么渴望一个安定。
“祁伽,”他再度重复,“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祁伽半死不活地挑了挑眉:“羡慕啥?羡慕我断了的腿还是后天的退役会?”
“……”
“老子认真跟你说话呢!”景北川锤他肩膀,试图再将话题拖回伤感地带,“我羡慕你有家室,能跟喜欢的人厮守。”
祁伽结结实实挨了景北川这下,痛得“嘶”了声,往后面缩:“没事,你羡慕我有家室,我羡慕你还在打。”
“……”
这逼但凡要点脸呢?
眼看不远处牧知忆跟医生说完了话在往他们这边走,景北川实在煽不动,放弃:“得,有多远滚多远吧。”
其实景北川那些事祁伽已经大概知道了,实在找不到从哪儿开始下嘴关心。
垃圾话他倒是手到擒来,肉麻的话祁伽是真不会说。景北川也不指望祁伽能说什么好话,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他站直身体,刚想告辞,祁伽突然叫了声他的ID。
“North。”
景北川正想说“放”,祁伽毫无征兆一笑。
“永恒之火,巅峰荣耀。”
华宜TGY的战队口号。
景北川表情愣住,眼眶霎时间红了。
恰好此时牧知忆过来站到祁伽旁边,两个人,一个是现役后起的新锐射手,一个是曾制霸一方的顶级中单。
这个赛场还是太残忍了,原来真的没有人能够跑过时间,景北川终于体会到了他们这届选手是真的在逐渐被落下。
但幸好他还有机会,景北川低着头笑了下,然后大大方方对牧知忆伸出手——
“夏季赛总决赛舞台,龙门见。”
祁伽眼神微闪,而后看向旁边的牧知忆笑着点了点头。
后者接收到两者信号,抬臂握上景北川的手,不卑不亢,吐字清晰:
“借前辈吉言。”
“我们,就是对方的龙门。”
一些话不用说出来,已经在不言中了。
这边工作结束,景北川定了上午最早的票回长御,刚下飞机周越的电话就炸了出来。
“阿北你到哪儿了?不是说十一点到?”
奔波一路,身体各项机能还未重启完毕,景北川腿酸脖子疼,打着哈欠懒倦道:“马上出来了,你就在老地方那等我就行。”
“不会路上遇到小美人不舍得回来吧?”
电话对面蓦地传来哄笑,景北川面露疑惑,一句笑骂到了嘴边,却听手机内有人对他说:
“景北川,往右看。”
景北川倏忽止住脚步。
霎时间,周围所有的声响全都被隔绝,心跳骤然漏空一拍,景北川跟随指令扭头转动身体——
一人逆着光站在那,视线对上的瞬间景北川心跳剧烈加速,行李被遗忘在身后,风衣荡起,除了眼眶,还有怀抱皆充满了热意。
之前经历的种种,在拥抱到这个人的瞬间全都烟消云散。
“……易楠。”
景北川身体压抑不住地疯狂颤抖,喉咙里像堵了一块铁,千言万语压在下面,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我。”易楠鼻尖萦绕上熟悉清香,比任何味道都要令人安心,“我来见你了。”
对于景北川而言,此时任何语言都抵不过易楠这么短短五个字。
周越站旁边悄悄抹了把眼泪,提醒景北川:“好了阿北,人小易身体还没好全呢,你别给人家弄疼了。”
闻言景北川立马放开易楠,神色紧张:“我碰疼你了吗?”
“没有。”易楠安抚性地一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