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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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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瞿期觉得自己这一天一夜产生的怨气,大概都能养活一个怨灵了。就连晚自习写字的力度都大了不少,活像在跟卷子打架。

守晚自习的老师看了他好几次,还很贴心地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不会的题。

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前,劳动委员在黑板上写了第二天的值日生。因为走读生早走一节课,所以一般都安排在早上。

临走前,瞿期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黑板上,于是一出学校就摸出手机,把闹钟提前了二十分钟。

实际上学校安排了校车,但上高中报名那会儿,柳昭大手一挥,往公交卡里冲了不少钱。瞿期不用的话,说不定在那儿放好几年都没人用,他想了想,干脆也就不坐校车。

上了公交之后,他习惯性缩到最后排,这个点的车厢几乎空了,只有零星几个人影,路灯一盏盏从窗外掠过,是瞿期都快看腻的城市夜景。

他摸出手机点开扫雷小游戏,对于消遣时间来说,扫雷是非常不错的选择。只需要随便点开一个模式,慢悠悠扫个两三把,差不多就刚好到站。

下车后,游戏界面提示还有几个雷没扫完,他锁了屏走到巷口,拐进去之后才又重新点亮。

昏暗的巷道里,手机里传来很轻的方块掉落声,偶尔还有插小旗子的声音。

他埋着头走到院门口,刚好插上最后一枚代表地雷的小红旗。

“噔噔噔噔!”

胜利结算的音乐响起。

瞿期关了手机,摸出钥匙准备开门,抬头就看到一个站在黑暗中,只有脸上被照得冷白的人影,当即吓得一个趔趄。

“我……”

靠。

他定睛一看,把后半个字咽了回去:“应知寒?”

他有点疑惑,缓了两秒问:“你不进去站门口干嘛,当幽灵么?”

问完又有些后悔,这人我行我素的,想必又要冷冰冰地说:跟你有关系?

然而预想中的回答却并没听到。

应知寒收了手机,四周蓦地陷进了一片黑暗,只有客厅里的一小簇光从院墙里透出来。

“没钥匙。”这道黑暗中的声音听起来很坦然。

“阿姨在家,那你不会敲门么?”瞿期一边摸钥匙一边说。

昨晚不是挺会按门铃吗,怎么的,今天手瘸了?

但这话显然不可能真的说出口。

然而下一秒,那个坦然的声音就说:“手瘸了。”

那一瞬间,瞿期怀疑这人是不是装了什么监听器在他身上。

但过了几秒又意识到,原来这人不仅对别人刻薄,对自己也挺刻薄的。

他忽然就觉得有点好笑。

开了院门到家,阿姨还在厨房里剥花生,她前几天买了些新鲜的红皮花生,说是很适合打成花生露当早饭。

瞿期拎着书包走过去,顺了两颗放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上了楼。

应知寒比他先上去,已经关了对面的卧室门,如果不是知道里面确实有个人的话,倒确实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他停留不过几秒就收回目光,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趴在书桌上做题时,瞿期忽然又想到应知寒站在院外的模样,他当然知道对方并非真的手瘸了,也不是真的不知道阿姨在家。

他只能想出来一个结论,就是对方确实准备等他到了再进来。

就像那个信封里的租金一样,显露出他确实是个有教养的人。

除了那张嘴。

但今晚这难得还算和平的对话也提醒了他:应知寒没有钥匙。即便再不对付,人家再怎么也付了钱,总不至于每次都在外面等他两三个小时?

瞿期一边想着,一边在草稿纸上胡乱画着。

房间里只开了书桌上的一盏护眼灯,没过多久,灯下的草稿纸就变成一页杂乱的抽象画。

他窝在这团光影里,分出一只耳朵听着外面的细碎声响。

窗户正对着一条小路,路旁那些树在枝叶冠盖的时候,能隔绝大部分的声音,现在秋冬一到,便打理得只剩光秃秃的树杈子。

来往车辆的沙沙声从这些树杈间传进来,像在轻轻碾压人的睡眠神经。

又一辆车平缓路过,瞿期终于大手一挥,把笔扔到桌上。

算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

第二天一早,提前了二十分钟的闹钟吵得瞿期满脑袋起床气。

他闭眼趿拉着拖鞋去洗漱,又迷迷糊糊换了衣服,这才稍微清醒了一丁点,拎着书包下楼时,险些忘了拿药。

楼下餐桌上,阿姨刚打好了花生露,还做了些别的东西,但瞿期早上胃口不太好,吃两口就没了食欲。

临出门在玄关换鞋前,他忽然问道:“阿姨,你知道这附近哪儿有配钥匙的吗?”

黄阿姨想了一下说:“配钥匙的话……好像你回来这个方向还得往前坐一站,怎么了?”

“没事,我就问问。”

眼看公交快来了,瞿期抓起书包和钥匙就出了门。以至于应知寒下楼时,就只看到一个着急忙慌跑出院外的身影。

那人的头发被早晨的风撩得微乱,在拐角处一闪而过。

“诶,你也下来啦?”黄阿姨说,“吃点早饭吗?”

应知寒“嗯”了一声,看到她收拾碗筷的动作并没停。

“不用了,谢谢。”他说。

“行,那你路上也慢点。”黄阿姨随口道。

应知寒点点头,走到院门口,刚要拧开门,就听阿姨叫了他一声:“诶小伙子,等一下,等等等等!”

他转回头,黄阿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从玄关柜子上拿了什么东西走出来,问道:“你和醒醒是一个学校是吧?”

应知寒轻皱了一下眉头:“醒醒是?”

“哦就是小瞿,”黄阿姨笑笑说,“我叫他的小名叫习惯了。”

应知寒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说:“一个班。”

“一个班那太好了,”黄阿姨递过来一个盒子,说,“你把这药给他拿去一下,这孩子着急忙慌的,又忘记拿了。”

应知寒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药?”

他本意只是脱口而出,并不是真的想问治什么。但黄阿姨听到这个问题,拿着药盒的手又缩了回去。

她把药盒翻了个面,看了看背面写的主治症状,研究几秒后自顾自地开口道:“这上面说,好像是治焦虑症的?他上次也忘了拿,还好没上车,还是我赶紧给他打电话,他才回来带上的。”

黄阿姨说完,又把盒子塞到应知寒手里,颇为忧心地说:“唉,这孩子每天看着开开心心的,也不知道怎么年纪轻轻就会有焦虑症,看来现在学生的学习压力是真的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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