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方。”
菲尔德老夫人感叹着将保留下的一枝玫瑰递给她:“在吃过那么多苦,受过那么多伤以后,拉奇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你——这是我见过最宝贵的信任了。”
“人有时候,不如动物伟大。”
菲欧娜低下头,拉奇正专注地看她,碧色的猫眼幽深却懵懂,碧色让她想起冷漠的克丽丝,不同的是拉奇信任着且爱着她。
“谢谢你,拉奇。”
她的世界似乎又明亮了一些。
泛黄的日光让旧街显得更加陈旧了。西弗勒斯坐在报社前的台阶上,人们行色匆匆地从他身前掠过,有的衣着体面,姿态端庄,有的衣衫破旧,满脸惶恐。
旧街是镇上最鱼龙混杂的地方,绅士与流浪汉擦肩而过,富商和贫民近在咫尺。
这是个人人都能来的地方,所以更能体现出人与人之间可笑的等级关系,贪贱者向富贵者卑躬奴颜,高阶者对低阶者颐指气使。
人与人是不平等的。
西弗勒斯对这一点认知深刻,他知道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而这正是它的公平之处。
他坐在台阶上,望着缓慢沉没的夕阳,那座小山坡正好遮住了一小块落日,以至于小山坡上的白房子变得格外显眼了起来,被绚丽的霞光染得好像公主的城堡。
“西弗勒斯?”
一只手揽住了他的肩,年轻人顺势坐在了他的身侧,放松地将腿搁在了最下面的台阶上:“久等了。”
西弗勒斯懒得理他,从挎包里取出打包好的火腿三明治带着几个零钱递给他:“这是你要我买的晚餐。”
艾文只拿走了三明治,示意西弗勒斯把剩下的零钱拿走。
“辛苦你了,西弗勒斯,这些算是我给你的报酬。”
西弗勒斯坦然地将所得扔进了自己的口袋,他可不是什么做好事不求回报的笨蛋,相反他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小混蛋。
而且这是他的劳动所得,他收的心安理得。
要不是艾文会给报酬,就算艾文饿死了,西弗勒斯也不会管。
艾文也没回报社,就地和西弗勒斯坐在台阶上解决自己的晚餐。但艾文显然不是个安分的人,他是个好动的笨蛋。
很快,他就跃跃欲试地过来搭话:“西弗勒斯,你和朋友吵架了吗?”
西弗勒斯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我和那些除了送报什么都不会的笨蛋可不是朋友。”
艾文耸耸肩,指指山坡上的白房子,“我是说菲尔德,我记得你有朋友住那儿吧,那儿和你年岁差不多的,只有菲尔德家的女孩,听人说是叫菲欧娜,是个漂亮姑娘呢。”
西弗勒斯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我之前说过,我只是好奇,那里没有住着我的朋友。”
艾文看着男孩难得的孩子气,忍不住微笑起来:“可是,西弗勒斯,你最近每天给送我晚餐的时候,都在看那个白房子呢。”
男孩沉默了许久,才低声用坚定的语气否认了他的判断:“学文学的人都那么爱编故事吗?白房子有什么好看的啊,我只是在看夕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