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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初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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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不早了,你先歇息。”

说着往外走,他走得非常慢。

肩膀宽阔,背着手,耳侧微顿。

言子邑能感受到他的余光。

整个屋子在这种余光之下有一种半瑟缩的朦胧。

饱满地蕴藏了一种含蓄,像是箭在弦上的短暂的沉默。

都是成年男女,言子邑潜意识里浮上一种感觉。

这是在等她开口。

应该是她两番婉拒之后,他这么个身份的一种骄矜。

她的脑袋像喝了酒一样混沌,但是心里却有一种想和他这种行为对着干的明晰的反射。

“王爷!”

靳则聿停步,却未回头,仿若是等到了什么的样子。

“天·色·不·早了,让青莲秉着灯给您引路,我们府里带来的灯,那灯罩随着烛炬的热气还能转呢,特别有意思。”

靳则聿垂头,她似乎听到他的浅笑,未转身,也未多说什么,抬了步子走了出去。

……

宫里比射说是择了一个吉期,但是当日一早天色就有些阴阴的,飘了几滴雨,终是收住了,天空云翳笼罩,太阳是钻不出来了。越走到靠近城门处越清净,北门的这些个店家今日都挂了歇业的招牌,四边并无半点动静,那些卖酒食的店,只留旗幌子在外头招展,竹竿挑着的,屋檐上挂着的,虽显得有些岑寂,倒把这条路显得宽阔庄重起来。

言子邑把手伸出马车窗外,侧身瞧着秦霈忠。

“秦大人,您今日没有要紧公事?”

“唉,这不刚搞砸公事了,才让王爷把您给娶了回来。”

言子邑白了他一眼。

“不过,王妃,这叫阴错阳差,因祸得福。”

秦霈忠嘿嘿一笑:“王妃,说真格的,我给您护卫多增您排场,我吧,虽说不上是个什么顶大的官,但对王爷忠啊,勉强认为自个儿在外人看来算得上是王爷的心腹,王爷的心腹护送您去围场,可见王爷对您的重视,再说今天这么大的事儿,谁不脱出个档来去瞧一瞧?”

言子邑拿着小支杆,干脆半支了窗户,“我没想到,女眷还能去瞧。”

“能啊,后妃、长公主、郡主还有重臣家眷,都去,再说了,胡卿言和邢昭都去了,陛下头一个挡不住自个儿的公主,光公主去瞧她们不好意思啊,总要牢笼一些人一道,”秦霈忠勒了下马络头,然后腾出两只手来,在空中比划一个长方的样子:“我之前先去摸摸了地形,您到了那您就知道了,女眷不在高台之上,都在侧方的坡上搭了一个侧台,围着纱幔。”

“好看么?”

秦霈忠显得相当自信:“别的不好说,今儿肯定好看,”

“论射术,我们王爷可不输胡卿言,就是他现如今”,秦霈忠反托了手,从头到脚往下走了一番:“要自持身份,打打杀杀的,太糙了,”说到这里他停顿一下,仰起头看看前面,对她道:“王妃稍待一会儿,属下去去就来……”

秦霈忠摇了马过去,言子邑从窗格子的缝隙里看到了李通涯一张精瘦见骨的脸。

常人那么瘦,会显得枯槁,但他却显得精健。

李通涯望了一眼马车的方向,眼神却很防备。

秦霈忠打马过去,“哎呦,今日李提督亲自守城门啊。”

李通涯没有仰头看他,目视四下:“今日这么多进出,都是要紧人物……我怕有人从中作乱……”

秦霈忠下了马,从怀里掏了一会,掏出一个布块,里头包了一枚铜印,他亮了印信,在门吏的本子上注了一笔,然后对着队伍挥了挥手。

他一边塞回印信,一边笑侃:“怎么你不去瞧?”

李通涯警惕地望着四方:“我不去,我对这些没兴趣。”

“那你可能和我打个赌,胡卿言和邢邵,哪个今日能夺魁?”

“我不和你打赌,按理我应该赌邢昭,但是我见过胡卿言的箭术……”

秦霈忠拿手指点了点他:“你啊,老李啊……”他拉了缰绳,调转马头,“不同你说了,我送王妃出城。”

——等等

李通涯突然止住,站到前头:

“车里只有王妃?”

“当然,你干什么?”

“我要看一眼车内。”

“你疯了吧你。”

“今日说了,出城车架,除銮驾出旋、妃嫔后御的车架之外,都要查验,王爷虽是异姓王,却还是臣。”

前头秦管事开口,“王妃,怎么说?”

言子邑倾身向前:“我们靠边上。”

言子邑抬起车框,看了一眼李通涯,持着微笑,平心静气道:“李指挥该怎么办,便怎么办。”

李通涯定了半晌:“王妃,得罪了,职责所在,底下人敢不敢查属下不知道,只是我今日在这里,就要做出个样子来。”

“王爷同妾身说,李指挥是謇谔之臣,做事从不因循敷衍,是李指挥的好处,今日一见,果真如此。”

她那日认真听了靳则聿这一段,字不知道怎么写,但能复述出个大概来。

李通涯愣了一下,终于执礼道:“不敢,王爷王妃过誉了。”

马车经过城门底下,像是经过了一条隧道,忽然暗沉沉的,前头又亮阔,仿佛隔着另一重世界。出了城门,秦霈忠又打马在车边,他手里执着鞭子,看了言子邑的脸色,用赔罪的语气:

“唉,这个死倔脾气,王妃,别同他一般见识,就当他疯了。”

言子邑笑笑,“无事。”

秦霈忠表现上虽看不惯李通涯,但实际上却也怕他把事情做过头,又紧问了一句:“真没事?”

言子邑做过这么多年基层公安,很多例行检查和守城门是差不多的,当然知道执行上头的命令,最不容易的就是基层,能扛下又能扛上,一视同仁的有多不容易,可能一辈子都是基层,但是扛住的是自己良心,“李指挥职责所在,说实话,我好歹也是王妃,李指挥秉持值守,也不怕得罪我,这样的人能有多少呢,既定下了规矩,李指挥是王爷的人,我作为王爷内眷更应该守规矩。”

——

“王妃这番话,实乃正论,昭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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