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出什么事了,怎么大伙儿都往那儿赶?”
“听说是一个新人,拿着簪子,划伤了护卫,还将簪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想要自杀。”
“诶呦,这可新鲜,快去看看,走......”
人影逐渐远去,小春这才微微站了起来,猫着身子,一边躲避,一边向放置幔纱的地方走去。
......
“李二,你说这香要熏到什么时候,整天薰来薰去,熏得老子头昏脑胀。”王五不住地抱怨着。
“行了行了,今天薰完了就收工了,你也别抱怨了。”王五道。
“在这儿看守,酒也不给喝,真是没意思。”刘七也嘟囔着。
他们闲聊之间,并未注意到,窗纸上出现了一个细微的洞孔。
一根细管通过洞孔,插进了房间。
“呼——”一声微不足道的轻微声响。
“诶,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儿?”王五鼻子抽动两下。
“还能有什么味儿,那鬼迷日眼的香料呗。”李二道。
“怎么头还有些昏呢......”刘七也有些觉得不对。
“你那是活该,昨晚不来值夜,跑去赌牌,你头不晕才怪。”
刘七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可他实在太晕了:“不行了,熬不住了,我先睡了,太困......”
他话还没说完,就倒了下去。
“诶,这刘七,怎么倒地就睡......”王五正疑惑着呢,突然也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扑通——”“扑通——”只听两声倒地之声,王五与李二也已经倒在了地上。
过了片刻,房门被推开,小春走了进来。
这是他从鸢二姐手中找到的迷药,他藏得深,藏在了衣襟里,没有被发现,现在却派上了用场。
“啪嗒。”瓶塞被打开,小春拿着酒瓶,均匀地将松香水洒在幔纱上。
空气中的酒味很快被熏香的气味所掩盖,松香水无色,浸透进幔纱之中,完全看不出来有何异常。
待完成了一切,小春将空了的酒瓶放在三人中间,这才顺原路返回。
......
手中的簪子被夺了过来,被魏兰庭划伤的护卫泄愤似的踹了他一脚,却被王福源拦住:“他值二百两白银,踹坏了你赔得起吗?”
那护卫不敢动作,只能愤愤站到了一边。
挣扎之间,魏兰庭的手上被划出一道血痕,血珠渗出,滴落在雪地上。
像是落地的红梅。
“小魏啊,你自己说,姑姑有哪里亏待你吗?”王福源伸手挑起魏兰庭的下巴,“要不是姑姑带你回来,你估计啊,小命都没了。你爹犯了那样大的罪,你如今能好好地站在这,已经是祖坟都冒了青烟了,你还不知道感恩,整日里找姑姑的麻烦。”
魏兰庭盯着王福源。
他宁愿清清白白地去死。
王福源挑着他的下巴,魏兰庭觉得这样的姿态太过屈辱了,在恨意的驱使下,他做出了一个连自己也意想不到的动作。
“哎呀!”王福源惨叫一声,魏兰庭死死咬着他的手掌,血液自魏兰庭唇齿之间往下滴落。
“拉开他、快拉开他!”王福源拼命甩着手,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银子不银子了,他抬脚便是一顿猛踹。
魏兰庭闷哼了几声,可就是不松口,等到那些护卫硬生生搬着他的嘴,叫他松开时,魏兰亭已将王福源手上的一块肉咬了下来。
脏污的血肉掉落在雪地上,玷污了这无暇的纯白。
王福源疼得快要晕厥,他怒极反笑:“好,好,你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今天倒要你见见老子的手段......”
碧柳许久没有见过王福源这般恼怒,他上前低声问道:“姑姑,要取鞭子来吗?”
“鞭子?太便宜他了,打出一身的伤疤,谁还愿意买他。”王福源发狠着咬牙道,“将千金散给我取来。”
“千......千金散?”碧柳顿了一下。
“怎么?你也想违抗姑姑?”王福源转头看向碧柳。
碧柳蓦地一抖,连忙道:“我这就去,姑姑稍等。”
魏兰庭却不觉得害怕,他只觉得畅快,他恨不得仰天长笑。
“是,你现在是还笑得出来。”王福源看着他脸上的笑意,也跟着笑了下,“待会儿,咱们看谁能笑到最后。”
不过一会儿,碧柳取了个小瓶来。
王福源夺了过来,他将这瓶子在魏兰庭眼前晃了晃,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魏兰庭狠狠地瞪着王福源,咬紧牙关。
勾栏里的东西......还能是什么?
“哎呀,你看你这眼神,这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你放心,这也不是催情的东西。”王福源笑道,“这是能让你——”
“舒服的东西。”
“人、间、极、乐——”王福源一字一顿,得意得很,“试过一次,便再也忍不住想要第二次,可若是得不到,那便会全身犹如蚁噬......”
魏兰庭抖了一下:“你、你......”
“按住他!”王福源厉声道。他身边的护卫当即将魏兰庭按在地上。
塞子被拔开,一股香艳到有些诡异的味道从瓶中飘了出来,王福源蹲了下来,将瓶口伸向魏兰庭的鼻底。
魏兰庭挣扎着偏过头去,可却被王福源硬生生搬了回来:“给我闻!”
那股奇香钻入魏兰庭的鼻尖、肺腑,魏兰庭极力抗拒,可他还是吸入了不少气体。
魏兰庭摇晃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轻、越来越轻......轻到要飘荡起来,乘风而起......飘飘欲仙,飘飘欲仙,愿来是这个意思......
魏兰庭甩甩头,他试图让自己清醒,可这香气却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要将魏兰庭彻底地拖入深渊。
“哈,你瞧他先前那副高傲的样子,现在啊......”王福源嘲弄着俯视着魏兰庭失神的样子,他此刻的模样,活像一条吐信的毒蛇。
王福源伸出脚尖,点了点魏兰庭,魏兰庭浑身无力,仅被他轻轻一踹,便跌倒在地,再也爬不起来。
“这会儿舒服了,再过上一会儿,可就要难受得紧了。千金散也没有解药,只能缓解。”王福源狞笑一声,伸手拍了拍魏兰庭沾染了尘埃的脸,“谁叫你惹姑姑生气。”
“把他关到柴房,明日一早再放出来。”
王福源话音刚落,边有两个护卫将魏兰庭架起来拖走。
他纯白的衣角就这样被雪水与尘埃浸透,混杂成了泥泞不堪的污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