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我把着你吗。”尾音平淡没有起伏,不带疑问,就是这种语气,听起来更加嘲讽厌恶。
楚忻惟的手从他脸上滑落,连巴掌印都没留下,从他怀里挣扎下来,“滚,我讨厌你。”
随着水流声响起,楚忻惟不知是真是假的哭腔也响了起来,“你跟他是一伙的吗?就知道欺负人,王八蛋,坏蛋!”
江宥随靠在水台上,神情晦涩难辨,脸侧仿佛残留着的温软触感,怀里失去了闹腾吵闹的人,他本该高兴才是,但却感受到一瞬的不习惯和失落。
“我有洁癖。”江宥随冷静道。
他的洁癖很严重。
那荒谬可笑的失落感和黑暗的欲望,都是错觉而已。
江宥随把手洗了一遍又一遍,还有脸侧,皮几乎要擦掉一块,情况看起来过于神经质。
他忽然出声。
“所以,你不是吗?”
楚忻惟竟然一瞬间就领悟到他的深意。他有条不紊地将洗手液挤到手上,玫瑰香气四溢,搓出泡沫,随后将泡沫甩到江宥随脸上。
一直以来俯视着他的江宥随,做什么都一副冷淡模样的人,难得变了脸色。
楚忻惟干了坏事笑的好开心,酒窝甜的要命,声音也是甜丝丝的。
他把手放在水源下冲干净,“我是不是,跟你有关系吗?”
回答他的是江宥随轻视的夹杂着不耐的声音:“离我远点,不用把你的手段使到我身上,我不吃你这套。”
*
楚忻惟说要教训卫生间里的变态并不是说说而已。
他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脸上的小表情生动极了,咬着笔深思熟虑,制定完美缜密的计划,准备狠狠教训他。
“过来,”班长弯着腰对他说,“带你去医务室。”
楚忻惟茫然抬起头,脸颊上的红痕还没有消失,软嫩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反差,看起来像受到过某种非人的虐待。
班长的目光从他的本子上略过,笑着问:“新学了画画吗?”
楚忻惟摸了摸鼻子,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把自己的鬼画符收起来,仰起脸蛋小小笑了一下,“没有啦,是一个好玩的东西,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医生不在医务室,班长牵着楚忻惟的手,带着他坐到椅子上,“别乱跑,我去找医生。”
楚忻惟乖乖点头,“回来可以给我带一瓶草莓牛奶吗?”
班长站在门口:“如果你想喝的话,会有的。”
“好的,我等你回来,要早点哦。”
楚忻惟满意了,干坐了一会,无所事事,很快的感觉到困意。中午没有睡好,又受到惊吓,现在趴在桌子上,听着室内空调制冷的白噪音,眼皮渐渐沉重。
*
班长一出门,就和匆匆赶来的南峥对上视线。
两个男生差不多高的个子,班长停下脚步,余光看着楚忻惟不知道在沉思些什么,轻手轻脚关上医务室的门。
“有事吗?”班长温和道。
南峥喉结上下滚动,眼神担忧:“他怎么样,还好吧,怎么突然要来医务室。”
班长不紧不慢地走,“没事,看着像被谁欺负了,不过我挺奇怪的,这个学校里,有谁会欺负他呢?”
喜欢都来不及。
南峥小声骂了句脏话,“被欺负了还叫没事。”转头就要进医务室,班长悠然地将手横在他身前,南峥被迫停下,怒火中烧横了他一眼,语气很差。
“拦我干什么?”
班长微微笑了:“别着急,惟惟太累了,现在估计在休息,你的动静太大了,会吵到他。”
南峥脸上顿时红一块白一块,班长说的虽然没错,但就是很让人不爽。好像楚忻惟是他的所有物一样。
南峥狐疑地打量他,“班长,你对小惟没有别的意思吧?”
“你指什么方面?”
南峥和他对视上,脑海中回忆种种,摇了摇头:“没事,我估计你也应该不至于,”他小声说着,“毕竟你也配不上。”
班长像没听到一般,脸上依旧是好脾气的笑容,说话不急不缓。
“想必因为照片焦头烂额的南同学,现在应该也没有脸出现在他面前吧。”
“听说惟惟似乎,特别讨厌身边的人,不、忠、诚。”
最后几个字,叫他咬的音轻又缓,透露出一种看好戏的意味深长。
南峥脸色陡然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