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白色扳手每砸一下，哭包破破烂烂的脸上都会溅起如烟花般的血液碎肉。

直到那张脸再也认不出原本样貌，绿春才从哭包身上起来，他拿着我给的折叠刀，将哭包十根手指上的指纹一片片完整地割下来。

那些薄薄的皮肉被绿春攥在手心里，他仰起头，当着我和绿翘的面，把属于他的罪恶尽数吞进腹部。

好似决绝地杀死过往的自己，毅然又无望地融于黑暗。

“哥……”绿翘极其哀伤地叫了一声他，又控制不住地扭头呕吐起来。

“在我回来前把仓库清理干净。”我拽着不肯走的绿翘，将她带出巷子。

身后的巷子满是青苔石砖、墙壁上缠着爬山虎、粉红色的蔷薇花探出墙头看着院外世界。

转身回去摘下一朵漂亮的蔷薇，我捏搓着嫩绿的花枝让蔷薇在我手中旋转，边低头嗅闻花香边抬眼问绿翘：“刚才有没有那么一秒，讨厌你哥？”

双眼满是恨意与泪雾的绿翘嘴唇微微颤抖，她咬牙切齿道：“是，我哥做了坏事，但这都是因为你！我才不会怪他！他是无辜的！”

“无辜？没有谁是无辜的。包括你。当你在心中选择牺牲他人时，你的良善就被自私贪心蚕食了。只是可笑绿春天真，他以为经过这些，自己的好妹妹还可以忘记一切，继续做曾经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女孩。”

“对，我自私，我不善良，那又怎样？我就是要我哥活着！”绿翘眼眶蓄满的泪水瞬间滚出滑过脸庞，她情绪激动地朝我扑来，双手作拳想向我袭来。

捉住绿翘躁动的双手，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低头看着绿翘说道：“什么时候你才能聪明点呢，绿翘？明明知道惹恼我没有任何好处，却还是放纵自己的愤怒情绪。乖一点，把嘴闭上，仔细听我说。”

“知道什么叫投资吗？就是把别人的钱放进自己的口袋。现在，我要你在一个月内获取邵坚的信任，让他掏出八十万来跟我做生意。一个能让八十万变成八百万的生意。这件事情做完了，我就会放了绿春，让你们兄妹团聚。”

“绿翘，你只需要记住一点。人都是贪得无厌的。”

见绿翘慢慢平复情绪，我便放开她。

瞥了一眼刚刚掉地上的粉蔷薇，将其捡起又轻轻拍了拍花瓣上的灰尘，我把这朵蔷薇别在绿翘的发间，说道：“利用人性的弱点，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你的目的是什么？你为什么要害这个邵坚？”绿翘不明。

“猜猜？下次见面如果你的答案让我高兴，我就送件礼物给你。”我从身上的白色西装内袋里拿出牛皮钱夹，给了绿翘三千块钱和邵坚的三寸照片。

接过三千块钱和照片的绿翘皱眉疑惑地看着我，我笑道：“买套有质感的衣服。”

说完不理会绿翘的反应，我转身往街对面的早点铺走。

“我衣服不廉价！”

身后绿翘的声音很快被汽车喇叭声、人声所掩盖。

半个小时后。

出租屋内。

刚打开门换好拖鞋，我便听见傅蓝充满困倦疲累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禅虞？你昨天晚上睡哪了？为什么不回来睡？你跟我前男友都做什么了……呃嗯……好困……”

循着那声音，我慢步往傅蓝房间走。

然而还未踏入房间，就闻见闷了许久的霉味与泡面的调料味，那混合的难闻气味实在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