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陆洵定是听得一清二楚,而且还知道自己和邀月有过一段露水恩缘。
想到此,晏行客脸色霎时苍白,他仓惶的垂下头,急切的想要替自己解释。
“谁说我喜欢他了,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他…是他!是他胡说八道。”
“那日,我来找过你,六福说你同傅仲覃出去了,我遍寻不到,便去傅府问了你们的下落,到叠翠居时,傅仲覃亲口同我说,你喜欢邀月,要为他赎身。”
“为兄怎可不成人之美,所以替你把人讨了回来。”
陆洵说得认真,晏行客却听得咬牙切齿。
他不知道傅仲覃同陆洵胡说八道了些什么,但今天这个人,他是万万不能要的。
傅仲覃分明知道,他从未见过邀月,也深知自己欢喜的另有其人,怎会同陆洵说这些个胡话。
“你明知,我欢喜的是你陆洵,为何还要带他人来送给我。”
晏行客气到浑身颤抖。
那一瞬间,他脑子乱成了浆糊,一会儿是陆洵,一会儿是傅仲覃,一会儿又是邀月,他只想着快点摆脱掉邀月,都不知道他突然脱口而出的话。
邀月怔住,一时间拿不准主意,只得回身看向陆洵。
陆洵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
就在晏行客还没反应过来时,他突然凑近贴近晏行客的耳边,温言细语问他:
“那你为何不说?”
“那日你说,在梦里,我要娶你的话,其实现在也是作数的。”
他靠得极近,也不知是他的话太过令人震惊,还是呼吸太过滚烫,惊得晏行客失了方寸。
定是自己听错了吧,或者是自己幻听了,怎么又做了那个梦。
“不!这是梦,我们之间没可能的。”
就算那日他没有去叠翠居,他依旧有婚约在身,怎么能不顾姑娘家的清白,去接受一个男人的温情。
他宴忱自认风流纨绔,却不是那种薄情寡性之人。
“为何不肯承认?你心里分明有我!”
陆询觉得晏行客这幅样子最是虚伪,就同当年一样虚伪至极。
晏行客被逼问得差点崩溃,他呆呆的看着陆询,说不出话。
但陆询却不肯放过他:“我本想当作什么也不知道,但,是你先来招惹我的,那便怪不得我。”
双肩被男人用力的握住,晏行客抬手下意识想要将握住他双肩的手推开。
他终是嘶吼出来:“可你也说了,那只是梦!”
“那现在呢?还是梦吗?”
陆询眼睫一颤,垂下眼睑,他松开紧握着晏行客双肩的手,转而双手捧起对方的脸,俯身贴近。
炽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们唇齿相撞,谁也不肯低头服输,直将对方撕咬出血,才肯作罢。
“如果你害怕,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答复。”
“还有,其实那晚是我,我只是想刺激你,谁知害你受了病气,是我错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
“但这段时日我已经想通,今生非你不可,你逃不掉,也躲不开。”
晏行客整个人都虚脱了,眼神恍惚,眸中盈满水雾,不知听进去多少。
他靠在陆询的肩头喘气,脑子却一直回响陆询方才说的话。
所以,邀月是他买通了来气自己的吗?
晏行客不禁觉得可笑:“所以你这么做的目的,就只是逼我承认喜欢你?”
就算他承认又如何,他们之间还能有结果吗。
何必庸人自扰。
“哈哈哈哈,陆询啊陆询,我晏行客值得你如此费尽心思试探吗。”
“是,你说得没错,我就是喜欢你,可那又如何,我有婚约在身,我们之间什么都可以,唯独此情不可以。”
他说罢,勉力撑起身,离开陆洵的肩头。
陆洵并不打算放过他,直接掰过他的肩头,直视他,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感:
“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去哪都可以。”
“婚约算什么,我陆朝生从不会受此约束。”
“若你想通,随时可以找我。”
宴行客心内苦笑,但他们不一样啊,陆询固然可以抛弃一切,他孑然一身,他了无牵挂。
可他不同,他还有阿爹阿姊。
“我累了,你走吧。”宴行客别过脸去,不敢再看陆洵炽热的目光。
他怕他会心软,会犹豫不决。
“阿忱,我会一直等你。”陆洵不再逼迫宴行客做出决定。
他站起身,定定的看了宴行客一眼,最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而自那日起,宴行客后来便再没见过邀月。
他的病却越发严重,大夫说,他这是心病,让他想开点。
宴行客只得往开心的事上想。
后来痊愈后,宴行客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能再去想陆洵,他要接受林妙儿,那才是他该走的路。
他不想让父亲到现在还为自己焦愁,阿姊以后还要嫁人,他该娶妻生子,晏家的重担迟早有一天会落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