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对方十分高冷,并不乐意搭理她,不屑和她谈论。她左右瞧了瞧突然变得沉默的两位,心里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打扰了。”
随后带着零星遗憾自觉离去。
……
再抬眼,她恍惚地描摹着眼前人的轮廓,此刻湛景琪的表情和多年前重叠。
不看她,也不说话。
少年时意气风发,现在英俊成熟,表情克制温淡,带着恰好的疏离。
好像也没怎么变,仍旧是那一副不愿同她说话,冷言寡欲的样子。
果然很高冷。
温玫猜测他们之间磁场不对,他大概对她产生过不太好的印象。
“湛景琪,我之前是你高中同学,你还有印象吗?”她突然发问。
他有些不解,回过神般轻轻点头,又哑声补充一句,“有。”
温玫暗道果然,看来喜和不喜程度一样,都会比不温不喜深刻得多。
她敛下眸,没再说什么,只嘱咐道:“这些药我都放在这里了,你自己选择性处理吧,我去客厅等你。”
“……好。”
湛景琪有些懊恼地注视着温玫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见。过了几秒,双手放在水龙头下,欲洗掉因一直被她捧着不敢乱动而发出的冷汗。
当冷水冲刷皮肤,理智才慢慢回笼。
他不是一个迟钝的人,甚至能敏锐分辨出温玫态度前后的细微差别。
刚开始对他很热情很洋溢,像是开心见到了老同学,也可能是因为刚刚帮了她。之后,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态度突然淡了下来。
他拼命回想,刚刚是哪一步做错了?究竟是什么造成的强烈转换?
简直毫无头绪。
心里忍不住埋怨自己一和她接触,就紧张得傻掉了。
温玫缓步来到客厅,给还在忙碌的工人递了矿泉水,“先休息一会儿吧,不急于一时的。”
“谢谢温小姐。”
接着,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拉开椅子坐下,双手轻轻拢着杯肚,热气飘散后氤氲在平静的脸蛋上。
她往厨房方向看了一眼,即刻收回。
之后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像是在发呆。
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湛景琪胸口说不出的烦躁,拿起棉球沾上酒精,粗暴地压在伤口上。
他倒颤一口气,没想到刺痛感会如此剧烈,不过痛感却舒缓了躁感。余光中瞥见温玫赞不绝口的“蔗糖粉”,拿起瓶身单手撬开瓶盖。
刚刚擦掉的血迹,此刻又聚集成新的血液呈下滴状划过肌肤。他倒出一些小状颗粒在手心,反手就压了上去。
两种东西混在一起,湛景琪静静盯着瞧了半分钟,神奇地发现血止住了,而且没有酒精的灼热感。
抽出湿巾,优雅擦掉干枯的血迹,又撕开一个创可贴直接覆盖上去,将瓶瓶罐罐规整有序地摆放在一起,才离开厨房。
一看见他,温玫站起来,双手撑着桌沿,“喝水吗?”
他温声点头:“好,麻烦了。”
温玫朝他走近,递了瓶开好盖的水过去,微笑一下:“今天谢谢你,我特别特别感激。本来我想请你吃饭的。不过我这里比较乱,还有很多东西要处理,就不打算留你吃饭了。”
湛景琪垂眸盯着那张白皙干净的脸,用极尽温和诚挚的表情轻轻对他说。
“下次,好吗?”
……
湛景琪回到自己家,安静、冷清、昏暗、无人。
疲惫地躺靠在沙发上,闭上眼,手背虚虚搭在眉眼处,脑海里全是温玫的身影。
高中时对着别人散漫又狡黠。
现在对着他疏离而体贴。
沉迷于课外书的。
懒散趴着睡觉的。
和别人一起打闹的。
说话语不惊人的。
……
一点一滴回映,他才发现,没忘掉的记忆仍如昨日一般清晰。
记忆力太好也是一种折磨?
铃声在口袋里隐隐振动,将他拉回了现实,湛景琪摸到手机,也没看是谁,就划了接听。
“湛总,晚上八点和陈总还有个应酬,您别忘了,到时候我去接您。”对方是湛景琪最得力的特助,叫曹良。
“还有,湛小姐的新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就在云集一中门口。”
他低低应了声,“嗯,好,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