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景琪深刻知道自己的这项弱点,真的,真的好想……好想做一个健全的人。
不想再回避……
却怎么挣也挣不脱……他双手捂住双眼,重重皱起眉,喉咙里发出类似痛苦挣扎的呜咽。
*
温玫拖着沉重的步伐乘上电梯,肩膀倚在电梯墙上,表情蔫蔫耷耷的,眼神里没有一丝色彩,像是花光了所有力气,只想彻头彻尾的大睡一觉。
电梯合上的一瞬间,静谧被打破,有人叫她的名字,温玫懒懒抬眸,嗯?湛景琪?
她靠墙不愿动弹,视野随着他的移动而变化,看着他闯进来,这片空间快速往上升,反应过来后勉强扯了扯唇角,轻松打了一声招呼,“嗨。”
他的视线牢牢粘在她身上,带点意味不明的味道,却因黑眸太湛而掩住了复杂深刻的情绪,“你回来了?”
她缓慢点头,大方任他打量。
“什么时候?”
“现在。”
不对,应该要更早一点。湛景琪抿了抿唇,捏紧手指,他莫名感到一股被她疏远的情绪。
好像又搞砸了。
不知怎的,他明明还可以引申一些其他的问题,可话就在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好像刚刚仅是叫住她就花光了所有勇气,路上做的心理准备此刻全部垮掉。
湛景琪不说话,温玫便也懒得开口,很突然的,就沉闷安静下来。
温玫先一步跨出电梯。
“对了。”她突然停住,想起了什么,回头:“借你的书我还没看完,暂时不能还给你。”
“先放你那。”他暗哑低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好,谢谢。”
温玫打开门丢下包,灯也不开,径直奔向卧室,脱了外套,迅速扑上床,然后闭眼,就这样闷头睡起来,很快,呼吸声变得均匀沉缓。
时针顺时旋转,一分一秒过去,等她再睁眼舒舒服服醒来的时候,目之所及之处仍是昏暗的,室内是黑的,窗外是暗的。
窗外一栋栋钢筋水泥灌砌的建筑散着莹莹的光,不亮,却是唯一的光源。
一切都静悄悄,有一种被世界抛弃后的孤寂伶俜。
她小幅度动了动,才发现脖子有点不舒服,便捂着脖子按揉了一会儿,几分钟后她撑着床面一点点爬起来,伸了个懒腰,摸黑走到开关处按下按钮,这下屋内才干净明亮起来。
走进浴室,双手在水龙头下捧起凉水,泼在脸上,重复几次,不断冲刷着细嫩的肌肤,再对着镜子一点点擦干,脑袋才清醒了一点。
紧接着,对浴缸放起了水,她要好好放松一下,把这段时间沾染的的污泥尘灰都清洗干净。
在等灌满水的功夫,她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在玄关处找到了手机,轻点屏幕,时间显示四点。
还早。
她把手机充起电,将床上用品换了个遍,通通丢进洗衣机,便一头扎进浴室。
半小时后,温玫裹着白色浴袍出来,看见镜子里容光焕发,气血充盈的自己,满意地敷起面膜。
随手定了个倒计时,完成后百无聊赖地在家里闲逛,随后被桌上借来的那本书所吸引。
温玫捧到眼前,从中间打开,指尖随意翻阅,她阅读速度很快,看上去既沉浸又不走心,拨过几页,她突然顿住。
手指停留在书里夹杂的东西上——是一片干花。
准确的说,是一朵粉紫色的玉兰花,颜色早已不如树枝上的那般鲜亮,是一种干枯紫。
她轻轻捏住,推到眼前仔细描摹起来。
其实,有一点眼熟。
她再仔细回忆就能发现,这是之前抛给湛可可的那朵,至于为什么会变成干花,又为什么夹在在这本书里,她不知情。
但是,她不可抑制地把这件事牵扯到湛景琪头上,因为出现在这本书里,太恰巧了。
温玫拉了把椅子坐下,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指尖有规律地敲打桌面,眼睛直愣愣盯着这本应该出现在垃圾桶里的东西。
这干花看上去像是专门找人做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蓝心和湛景琪又是什么关系?
他……
时间一到,铃声振动,温玫不再多想,冲进洗漱间揭下面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