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兄弟素来互相防备,太子反常地让他去出风头,贤王顿觉有鬼,既不能驳他,又想有加点筹码,太子虽然愚笨,可对弟弟妹妹倒是不错,这才叫上李朔。
李朔正拿着个桃子啃,目不转睛看着演武场的比试,听贤王问话,才回神道:“我不去,我要看歌舞,”他又看向李岳川和张皇后,笑得人畜无害,“我也想陪着父皇和母后。”
李岳川眉间的阴霾稍退,总算还有个让他省心的,点头道:“朔儿就留下吧。”
贤王也不再强求,起身同众人一同前往西林。
一行人骑着马,背着弓箭,踏过皑皑白雪,一路奔骑,直到踏入西林地界才缓速下来。
在这样的冬日里,想要找到猎物还得往更深的林子里走,一般能遇到野兔野鸡之类,运气再好点能看见鹿和狐狸,旁的就稀少了。
谢字卿,李婉,贤王三人并排行在最前方,其他人因为李婉的原因,都不敢跟宋疏遥亲近,唯有谢平不信这个邪,同宋疏遥并驾齐驱,偶尔说几句话。
路上有拦路的松枝,谢平一一拨开,飞雪溅入宋疏遥的衣领里,她笑着歪头去躲,千娇百媚。
李婉压抑住内心要炸裂的恶意,暗骂道:贱人!
谢平笑道:“宋娘子果然是第一次来踏雪寻梅,西林这片骑射可穿不得这样敞开的斗篷,要穿棉夹袍,再配一条毛领子,就像我这样。”
宋疏遥点头:“原来如此,我说跑起马来感觉四处漏风,下次便知道了。”
谢平又道:“你若喜欢骑射,就等明年秋猎,下第一场雪之前,我带你去。”
宋疏遥认真思考片刻,明年秋日自己手中这本书可能快写到结尾了,怕是不能出去玩,便不敢随口答应,只说道:“明年若去我一定叫你。”
“嗯,你既是第一次来,稍后便跟着我,这林子里要是跑丢了,连人都看不见。”
宋疏遥刚要应声,李婉忍无可忍冷喝道:“谢平,你若再聒噪,本宫直接处死你!”
谢平只比李婉大了一岁,两人是真正的从小一起长大,互相厌恶,他翻了个白眼,很恶劣道:“好啊公主殿下,你现在就砍了我。”
李婉立即就去摸箭,贤王笑道:“别斗嘴了,惊了猎物。”
谢字卿也回眸训斥道:“谢平,不可对殿下无礼。”
谢平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了,撇了撇嘴,不再说话。
脚下已是树林深处,众人放缓速度,去听野物细微的声响。
谢字卿骑着他那匹名为烈风的黑马,马蹄踏在雪上只有咯吱声。
太静了,静得宋疏遥发毛,她屏住呼吸,紧接着就听见了烈风的一声嘶鸣。
马惊了。
烈风极通人性,训练有素,它一有异,谢字卿的手立刻按向腰间的刀,一勒缰绳,冷肃道:“两位殿下,不可再往前行。”
话音未落,几支快如闪电的冷箭从暗处飞出,直直射来!
冷箭快,谢字卿拔刀更快!长刀一扫,瞬间将几支冷箭拦腰斩断。
谢平的反应不慢于谢字卿,他也拔了刀,护在左右,随性的二十名禁军随之拔刀,马群嘶吼,林中大噪。
谢字卿蹙眉喝道:“都别乱动,保护两位殿下!”
李婉怒不可遏地勒住缰绳:“皇家宫宴,什么东西也胆敢行刺!”
与此同时,林间风雪大动,宋疏遥头皮一炸,一种极度的不安登时在她心底翻起惊涛骇浪,她立刻抬手去摸弓,却在此时又听到无数暗箭飞过的声音,数匹马匹应声倒地,不等她反应,一股巨大的前倾力带着她往地面倒去。
不愧是射人先射马!
“救命!”一瞬间天旋地转,宋疏遥甚至来不及去想怎么着地伤害最小,肩膀就被人死死钳住,往前一提,移形换位,睁眼时她已经落在了谢字卿的手里!
真的是在手里,抓住宋疏遥的瞬间,谢字卿也下了马,他将宋疏遥往旁边一放,立刻转身,没再看她一眼。
生死一线,多说一句话都分外奢侈。
“谢字卿……”宋疏遥极度紧张,想让谢字卿保重,又感觉说的是废话,旋即闭上嘴,握紧自己的弓箭躲到树后,尽量不给旁人添乱。
谢字卿却好像听见了她这句话,迅速回身,肃然问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