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还慨叹这任务难度不就是主动送上的新手大礼包。
朱雀眼里满是疼惜,左手轻轻抚过玉之的脸颊,拭去眼尾的泪意。
“…你盗窃地图,主动赴死就是为了给他一个寻求庇护的投名状,你有想过你自己么。”
有想过我么…
天下武林,无论是何阵营,谁人不肖想这崆峒四方印,只要有印在手,便可开启一处秘藏,拿到里面一统天下的东西。
尽管这只是流传江湖已久的飘缈传闻,仅凭一点捕风捉影,便足以引得人仰马翻和趋之若鹜。
“袅袅,爱一个人死亦何惧,这个世上也有了我的血脉传承。”
“有我的爱,还不够么玉之!”
“袅袅…这不一样…”
此场面看得陆雨青脚趾抓地尴尬得抠出三室一厅。
她发出一声不合时宜的嗤笑,并非她不解风情,欲打断二人此刻互诉衷肠的温情。
实乃无奈,眼前这两个女人,未免过于沉浸在自我牺牲的幻象当中,全然不顾现实中的危机重重。
两个女人转头,见她面露嘲笑之色,甚是不悦。
陆雨青环抱双臂,好整以暇道:
“倘若白虎护法还想让你的血脉延续下去,那么我劝你最好如实相告,那男人的下落…否则,我与朱雀很难保证你的孩子是否能够平安降生。”
白虎瞳孔一震,沉默不语,神色开始挣扎。
响鼓不用重锤,她听懂了陆雨青的弦外之音。
寻得地图下落本就是大功一件,魔教众人势必会倾巢而出,那时她应该已不在人世。交出地图后,谁又会挡在他们身前?
看来,这个女人倒也不算太笨,陆雨青头一偏,又冲着朱雀吐槽道
“还有你,朱雀护法,我们此番冒险进来,若待会出去一无所获,你我将面临何种结局,今后行动是否备受限制?怎能将这些顾虑全都抛诸脑后?”
朱雀被说得惭愧低头。她只顾与玉之寒暄,竟忘了此行的首要目的。
“既已决定与二位合作,那我们是否应该展示出各自的诚意?你们给予我想要的自由,我保护你的儿子,唯有如此,才能实现共赢。”
朱雀凝视玉之眼神沉稳坚毅,昭示双方合作确有此事。
“夫郎他…名唤楚宵,携地图前往云隐山庄了…现今唯有那里才能护得了他周全…”
陆雨青再度追问
“你们之间可有凭证信物?”
“有…乃是一双虎头鞋…宵郎曾以一张楚家婚书与我交换地图,嘱我妥善保存此物,我为避人耳目将其存于林家柜坊,密令乃是我的生辰。”
女子断断续续言罢关键信息,头痛难耐,嘴角渗出乌血…发出咳血之声。
“该交代的都已说完,能否给我一个痛快…我从未想过苟活…月孤云他不会放过我的…一定会用我来威胁宵郎…”
孤云空自愿,挂在青天中。行行无所定,飘荡在天涯。
这就是那朵黑心莲的名字,倒是与他恍若谪仙般的装束相衬几分,然而皮相易绘,骨相难描,人心更是难测。
朱雀递来一柄以精铁铸就的乌黑匕首,锐利的刀刃一看就不会让人遭受太多折磨。别过头去,泪水如决堤般洒落。
陆雨青接过匕首,手起刀落,一击毙命。
女人合上双眸,面带微笑,走得平静。相较于蛊虫发作时的剧痛,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紧接着,陆雨青朝着自己的手臂狠狠地划了一刀。疼得她双唇惨白,牙齿颤栗。
伤口瞬间皮肉翻卷,鲜血涌出浸湿了衣袖,另一只手撕扯下衣衫布条,捂住伤口止血。
朱雀擦干眼泪,转头又被陆雨青的决绝,惊讶出声
“你对自己下手如此狠…”
“眼下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作戏当然得作全套…”
将匕首送还,朱雀搀扶着伤员原路返回,陆雨青嘴唇泛白也提不起精神欣赏沿途 “风景”了,瞟了一眼朱雀有气无力道
“你打算如何回禀?”
“与其操心这个,你不如好好养伤。这柄匕首寒气瘆人。伤口不好愈合。”朱雀嘴里不满,却走得很慢。
这星辰匕首,是玉之送她的及笄礼。从那时起,她就做好与玉之生不同衾死同穴的准备了。
陆雨青出声打断朱雀的思绪放空
“看在你关心我的份上,本少心情好,这个功劳就送你了。”
陆雨青贴着朱雀耳朵说出心中腹稿,朱雀微蹙的细眉渐渐舒展,语气却三分狐疑
“这样回复…教主他…”
“以月孤云的心思,说不定让我们走这一趟都只是为了试探,既然如此,他想听什么,我们就说什么。”
这就像玩自走棋一样,玩儿什么体系不仅要靠发牌员给的机缘,还要善于观察对手的棋路。
如果在场好几家都是赌狗,运气不好的那只就会老八出门。
让陆雨青成为丧家之犬,十个月孤云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