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整洁干净的床铺也是狼藉一片,掌柜光洁如初地躺在床上,点点瘢痕青紫,脸上糊满血污,早已看不清他本来的风韵面目。
那双手耷拉在床沿边上,如同软骨蛇般软弱无力。显然是被掰断,彻底吓至晕厥过去。
神秘人小厮苏鸢刀客四人相继赶到门口,连一向见过大场面的女公子也忍不住皱眉掩鼻。
陆雨青是最后一个到达现场的,身旁还跟着面带桃晕的楚靛。只因她已被提前剧透,对这种场面少了些许期待。
楚靛当时邀功式的对她讲述,他趁掌柜不留意时将其打晕,随后把他拖到自己房中,贴心的给褪去衣物方便散热,失手将蛊毒种在了他身上,凡有与掌柜肌肤之亲者,必会发作,此蛊名曰狂犬。
陆雨青指了指一个方向好奇道: “那是什么玩意儿?”
众人视线落到掌柜的隐私关键,上面套着一个铁具小锁环,倒钩尖刺深深扎进肉里,看样子像是才套上去的。
大家也露出好奇的眼神,这是什么玩意儿…建邺从未见过。
苏鸢出声为众人解惑道
“这是产于异域的刑具,名为割礼,使男子的身体如同处子般保持敏感,每年都有不少人因此法感染丧失生命。却仍旧屡禁不止。”
小厮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扭头便朝着旁边狂吐不止,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给呕出来才罢休。
陆雨青望着房内混乱一片,心疼起自己少的可怜的睡眠。
这三人作恶多端,恶有恶报。
你们好端端的惹他干嘛?楚靛本就五行缺德。
小二深知今日背时,惹到大罗金仙了,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交代了他听命行事,上楼时提前燃了合欢香,加害公子,谁成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苏鸢平静地望向冷面刀客:“那就烦请大理寺官娘出手抓人吧。”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惊。尤其是小二,他满脸惊恐地看着那冷面刀客,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老天娘阿…这怎么还惹上官家的人了?
也解开了陆雨青心中的对这刀客的疑惑,对方肯在赌场上与她短暂合作,只因那大把的银票也是实质性的证据。
怀抱大刀的女人面露诧异之色,她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被眼前这个女公子给识破。眉头微蹙,疑惑地问道:“这位娘子又是如何知晓我乃大理寺的人?”
苏鸢不慌不忙地抬起手来,玉指轻轻指向刀客脚上那双靴子,缓声道:“你的鞋子上绣了白色云纹。为官者都是统一定制的鞋履,旁人或许不知,但是恰好我家中也有人在朝为官。”
听到这里,刀客不禁爽朗大笑起来,她伸手用力拍了拍苏鸢的肩膀,赞叹道:“这位娘子观察入微,心思缜密,实在难得!我们大理寺正缺像娘子这样的人才,你可否有兴趣来我们大理寺任职?”
苏鸢并未直接回应,站在她身侧的神秘人察言观色声音清冷疏离道: “多谢官娘好意,她现在属于在下,我们还有要事,多有不便。”
说罢,刀客也不再勉强,脸色一沉转头看向小二厉声道:“你们主仆二人在此处作恶多端,上头早有察觉命我前来调查,人证物证俱在,跟我回一趟大理寺,将事情都交代清楚!”
之前她就悄然潜入过掌柜的房间,只是那会儿屋内却不见人影,案上的信笺墨迹尚新。未及思索他人去向,便开始抓紧翻找证据,没成想闹了这么一出荒唐事。
圣手郎君与胡商沆瀣一气,所留账本,尽是拐卖坑骗之恶事,他也是自食恶果了。
陆雨青眼神颇有深意的望向神秘人,刚才她站在身侧时,就闻到了一丝无比熟悉的乌木檀香。
但是寺庙里大多都是这个味道,仅凭借这点怕是不足为据,为了不打草惊蛇暂且搁置。
众人散去明个刀客会释放信号有同僚会前来处理,于是各自回到房中休整,再无波澜,安稳一觉天亮。
陆雨青身子困乏睡到迷迷糊糊时,怀中多了一个人形抱枕,是她熟悉的味道与身形,紧紧搂住一道会了周公。
神秘人的房间里,微弱的烛光摇曳着,尚未熄灭。
他卸下伪装,露出精致绝伦的面容,声音多了几分缱绻温柔道
“娘子,在下易黎,如何称呼?”
女人背对着床位端坐于凳子上,一只手支撑着头靠在桌上撑头小憩,未曾抬眼看男人一眼。
“苏鸢。”
初次相遇时,她戴着一层黑色面纱,仅露出一双秋水澄澈的眼眸,不妨碍他刚才就认出,眼前之人正是他所寻觅的会长替身。
屋内静谧良久,易黎移步至苏鸢身侧,目光缓缓描绘着女人的眉眼、鼻梁、嘴唇……
眼神中满是贪恋,他渴望做更多的事。那些在心底对会长不敢付诸行动的事,那些看似遥不可及的奢望之事。
故而他不敢肆意妄为,生怕苏鸢认为自己过于轻浮浪荡,担心她不喜欢这样的自己,他能够等待,也能够忍耐,甚至可以伪装。
只要能够留在她身旁,哪怕是替身也足够,徐徐图之,细水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