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针每一线都蕴含着对心上人的深深眷恋与无尽温柔。
令狐莲自小舞刀弄枪,无心学习男艺,母亲虽有请名家教习,但他也只是为了应付学上一二,从未认真。
烹饪绣工管家算账也只出落个尚可的水准。
此时他着实陷入了困境,久未碰针线,手法生疏至极,连针尖该从何处刺入都无从知晓,杏眼一瞥,恰见林景淮将满脸柔情蜜意融入手中绣品之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林景淮的荷包定然是要赠予陆雨青的。
令狐莲侧首转移视线,身旁坐着的楚靛一如他认识那般沉静素雅,只是心不在焉地刺着,好几处错针漏针也不在意。
水平相较于自己,那也是略胜一筹了。
他只得向着身旁这位名义上的大舅子恳请道
“楚哥哥,我不善刺绣,你能帮帮我吗?”
楚靛被令狐莲的话语唤回神思,看了一眼对方空无一物的绣棚,便知所求何事,出口的声音却冷若冰霜:
“令狐公子可是想绣荷包送予妹妹?”
明明未至凛冬,却感到寒意满身。
令狐莲急急否认,他怎么可能绣东西给楚蓝?他只是不爽林景淮公然挑衅他这个正君的颜面。
若是绣不出个物什来,定会被背地里嗤笑什么也不会。
“没有没有,我写的是鸢姐姐的名字。楚蓝早已与我约好,以朋友之礼相待,我怎好送此等男女暧昧之物给她…只是世家之间多半都有所认识,这…我不想让家中因我丢脸。”
楚靛向来对那些无关紧要的缘由毫不在意。于他而言,只听重点才最为重要。
此刻,当得知对方并非陆雨青,且二人仅仅保持朋友关系时,他那颗悬起的心终于稳稳地落回了原处。
如此一来,所谓绣品之事,在他眼中也不过一桩顺水人情罢了。
先前心头笼罩的阴霾如潮水般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轻松与愉悦。
令狐莲见楚靛娴熟地挑选出几种颜色各异的丝线,随着指尖灵动地穿梭飞舞,一层又一层的色彩相互交织、重叠嵌套。
一幅精美的图案缓缓浮现出来——波光粼粼的湖面上,一只孔雀骄傲地展开它那绚丽多彩的尾羽,美不胜收。
“这…这也太…”令狐莲瞠目结舌,惊叹之情溢于言表。这些丝线的品质也就是个中上品级。如果换成上好的冰蚕天丝和孔雀羽丝,那这幅绣品可就成无价之宝了。
他是想求得一幅作品就好,没想要艳压全场啊!
楚靛利用尚未用完的丝线,绣了一幅简约大方的素莲图。
终于,在截止时间的最后一秒,他轻轻地咬断丝线,完成了这幅精美的作品。
与此同时,男人们的荷包已经被船保逐一收走,经过评比一番,一共六个荷包被放入琉璃瓦中。
整个活动也随之进入到了同心节最为激动人心的高潮部分。
现场气氛烘托至此,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些精致荷包之上。
女娘纷纷围拢过来,兴奋地挑选着自己心仪的荷包。
她们仔细端详着每一个荷包的图案和做工,希望能够找到那个与自己心意相通之人。
苏鸢向来不喜欢过于华丽的装饰,她的目光很快便落在了一个素净的莲花式样的荷包上。这个荷包以洁白的丝线绣成,莲花栩栩如生,清新脱俗。
陆雨青则在众多荷包中挑选了许久,最终选定了一个翠竹式样的。
平日里,令狐莲总是嘲笑她没有一点风雅之气。都说君子当如竹,莫不是令狐莲绣给苏鸢的?在场众人,也唯有她这女公子气质最与之相配。
但…
现下可不是他们会晤的时候,以令狐莲那性子,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被苏鸢套话暴露出她已知晓苏鸢秘密,那这游戏可就不好玩儿了。
而站在一旁的玄姬,目光却始终停留在一个荷包上。
只见那个荷包上绣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光如水般洒下,给人一种清冷高洁之感。
玄姬心中暗想:如此高雅的图案,必定是出自楚公子之手。
这朵高岭之花让人难以接近,但却又让人忍不住想要拥有,玄姬不禁红了脸,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荷包收入怀中。
最终,一枚孔雀羽的荷包因异常华丽,甚是扎眼,无人选中竟孤零零地落单了。
男人们被告知结果后,写下地点由船保告知,唤娘子们赴约。
陆雨青看着字条上的地方,将其叠好。冲其他人行了一拳礼。
“那么各位,我就先行一步咯。”
到了指定的船舱末尾,远离了船内的喧嚣吵闹,闻见空气中海风的咸湿气息,觉得松快不少,头顶漫天星辰作陪,再来一壶酒的话岂不快哉?
“怎么是你?”
陆雨青回头看向来人,也觉得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口是心非故意反问道
“不是我,那你又希望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