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笙抬头看去,来的人正是沈贺屿。
对上视线后,她有些心虚,本来准备稳定后再告诉他,不过也就在这几天,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你会画画?”沈贺屿问她。
由于沈贺屿戴着连衣帽,灰色的帽檐把他本就清晰的轮廓遮挡的所剩无几,眉眼被碎发盖的稀稀松松,看不清他的神情。
“嗯,之前虽然提了一嘴,但没跟你说清是哪方面的。”
沈贺屿沉默看着她,弯腰帮忙,“我帮你收拾吧,快下雨了。”
“好啊……”江笙还以为他下一句会问自己为什么出来摆摊,结果他接下来一句话也没说。
两人合力把东西抬到江笙家里,摆放好位置,江笙招呼他坐下自己去沏茶。
沈贺屿四处打量,这是他第一次来到江笙的家。
眼下却也只能简单看两眼,他有更重要的事想问江笙,心里已经酝酿不下五遍,在看到江笙时还是不知如何开口。
突然,厨房传来玻璃摔碎的声音,沈贺屿闻声飞快起身走去,看清是江笙蹲在地上捡碎渣,他高声呵止:“别动!”
江笙听到声响吓得抖了一下,刚拿起的半个玻璃杯再次摔地上,这下彻底不好清理了。
她惊魂未定起身,想要责怪沈贺屿突然吓她干什么,却在看到他默默拿来扫帚和纸巾小心清理着地面,顿时哑语。
沈贺屿干活很认真,每块玻璃渣都被他眼尖的发现之后装入袋中,江笙站在一边像个外人,中间两人一句话没说,气氛变得十分怪异。
忽然,心慌的感觉涌了上来,让江笙很不安,总觉得沈贺屿今天来找她不是巧合,而是有事才来找她。
她望着沈贺屿的背影看到走神,直到沈贺屿叫她才回过神,地面打扫的干净无异,沈贺屿开口叮嘱:“玻璃渣都在袋子里,千万小心别碰到了,或者晚点我回去帮你丢了。”
江笙点头,让客人打扫实属失礼,她笑着招呼沈贺屿,“你回去坐着,我再拿个杯子就是了。”
沈贺屿动了两步,江笙以为他走了,又从橱柜里拿了个新的,冲洗杯身时差点手滑再摔掉,她怀疑是水太凉让自己右手握不住,没放在心上,提起水壶刚要倒水发现了不对劲。
根本就不是水的问题,而是她自己的手在抖,甚至振幅越来越大,此刻连拿水杯都使不上劲。
江笙闭眼等了片刻,宁愿自己是眼花了,睁眼下定决心再次尝试,从握上壶柄到慢慢抬起都很顺利,她松了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下一秒力气仿佛被抽走,水壶从她手中脱落到桌面上,没摔掉。
“啧。”偏偏是这种时候,烦躁顿时占据江笙身体,她冷眼盯着水壶,想要破罐破摔打碎它,沈贺屿的声音再次响在耳边。
“还是我来吧。”
“你……”江笙神色惊慌掠过他,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心跳异常,她不知道沈贺屿看到了多少,更怕他一直都没走,如果问起自己该怎么说。
沈贺屿快速倒完水,江笙跟在他身后,待他将水杯放下后,又转身牵着江笙一同坐下。
“我都看到了。”他说。
江笙身体瞬间僵住,脑子乱的快要爆炸,努力让自己镇静:“看什么?”
要被发现了。
“看到你倒水时手一直在抖。”沈贺屿平静陈述着事实,实则一直在观察江笙细微的表情变化。
江笙听得心跳一波比一波高,想要解释,“我只是……”
“我知道。”沈贺屿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而是伸手将她的右手紧紧包裹着。
江笙不知所措看着他,“外面那么冷,你穿的又薄,水也凉……”他说着,手上的力度加重几分,“在画摊时我就注意到了,江笙,真的不冷吗,手冻得发白也没感觉?”
江笙全程屏息听他讲话,听到最后一句时愣了很久,确定了他没起疑心才敢换气呼吸。既然认为她是冻的,解释反而会让事情变复杂,那就顺水推舟接下去吧。
“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