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玉一冲上前,台上三人纷纷望来,皆是一愣。
千卫长挡在沐玉身前,急得满头大汗,一把拽住她的手,就要将人拉下去。
沐玉甩开他的手,扯着嗓子大喊:“将军,胜出的人明明是我,为何不判我赢,难道将军也同那些人一样,瞧不起我这病弱书生,对我心生厌恶?可是我却对将军心生崇拜和爱慕之情呀,即使将军厌弃我,我也始终敬畏将军,您永远是我心中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战神!”
诸葛青云被这粘腻的话糊住了嗓子,半天吭不出声,只剩下一脸的惊诧,直至凌越之黑脸,咳了一声,才终于捏着扇柄指着他笑个不停,“哈哈哈——越之,你,真是哈哈哈!”
陆河升也是一脸惊愕,瞧见凌越之神色不佳,赶紧朝那千卫长使眼色。
千卫长早已汗流浃背,见陆副将已经示意,连忙捂住沐玉那张巴巴的嘴,将人往外拖。
天晓得这人跑上来竟说些酸掉牙的话,一个大男人对着另一个男人说爱慕,真是胡言乱语,惊掉了老天爷,大将军这脸上都能滴出墨来了,你,你可赶紧闭嘴吧!
见人无动于衷,沐玉不依不饶,为了那碗红烧肉,她今日可是豁出去了,这泪说流就流,“将军呐,您为何不说话,难道是嫌弃小的出身卑贱,连一句话也不肯同小的讲吗?”
陆河升喝道:“将人拖下去!”
沐玉瞥了一眼陆河升,在心中暗暗记了他一笔,紧接着泪眼汪汪望着凌越之,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引得台下的新兵纷纷翘头观望。
沐桃不知在何时也来到了台上,“将军,方才小将在台下看得清清楚楚,是那曾大力后背先摔出的圈外,还请将军给木城一个公道。”
沐玉看了眼师姐,暗暗一喜,又接着哭诉道:“将军,我是使了些手段,可是我同这曾大力无论是体型还是武力上都相差太大,若光凭蛮力取胜,我必输无疑,今日的比武从未说过不能使用计谋,况且,我认为比武就如同行军作战,不能光凭借着一腔豪勇,而无谋略,不然,就只是一介莽夫,有勇无谋罢了。”
听见这一番话,诸葛青云止住了笑,眼中多了分审视“你叫木城?”
沐玉哭声一停,朝人望去,“正是小将。”
沐桃跟着看去,双眼直勾勾盯着,似要将人硬生生戳出个洞来。
诸葛青云将沐玉上下打量一番,打趣道:“没想到你这小子看起来瘦干干一小段,竟能说出这么有意思的话来!”
沐玉并不知晓此人是谁,但是见他能坐在凌越之的身侧,便猜出此人身份肯定不寻常,颇为恭敬地行了一礼,“小的愚钝,不及将军半分,将军英明神武,定能知晓小的心中苦楚,给小的一个公道。”
诸葛青云瞧见这小子怪可怜的,不禁想要帮帮忙,“越之啊,这小子实在可怜,要不然这事就......”
“此事已定,不必再言!”凌越之抬眼望来,声音格外冷然。
八月的日头,沐玉却突然打了一寒颤,她咽了咽口水,“将军,小的......”
“木城,你若再这般胡搅蛮缠,便自去领二十军棍!”凌越之长眉一皱,神情似沉进了湖底。
千卫长见势不妙,赶紧上前,将人捂嘴拖了下去。
沐桃最后瞧了眼那白衣公子,不依不舍跟着走了。
诸葛青云瞧了眼凌越之,低声劝道:“越之,虽说这小子手段是损了些,但她方才所说,不无道理,看了这么久,除了那几个武艺不错的,也就这叫木城的小子还有些意思。”
凌越之垂下眼,饮了一口茶,“战场上刀剑无眼,她上去能活得了几时?一腔孤勇的莽夫不可,纸上谈兵的书生亦是不可!况且,这一次比武,我看得本就是武力。”
诸葛青云自知拗不过他,“唉,可惜了这么有趣的一个人。”叹完气,收起了扇子,“那你要如何处置她?”
凌越之沉吟片刻,放下茶碗,朝陆河升吩咐道:“明日一早,将那木城送去伙房。”
诸葛青云呆愣一瞬,摇了摇头。
——
自沐玉被拖下台去不久,这场闹哄哄的比武也跟着落了幕。
日落西山,路上两道影子拉得格外长,沐玉拖着步子,神情恹恹,忽然踩着了一块石子,脚下一顿,猛地抬脚将石子踢飞!
“哼!这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公道了!堂堂一个大将军,竟然睁眼说瞎话,啊!可怜了我那碗红烧肉!”
沐桃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这世上的男人最是口是心非了,别跟他们计较,不值当。方才你不是打赌赢了我半碗红烧肉嘛,走!我们吃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