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南河,你快些跟我走吧,不久就要开饭,伙房上下都已经开始忙活了!”叫南河的士卒朝沐玉挥了挥手,抬步就走。
“什么,伙房!”有人惊呼。
沐玉听见动静,脚下一顿。
“堂堂一个汉子竟要去伙房当厨子!当真是窝囊!”
这一句话可真是将伙房上下都得罪了一遍,那南河转过身来,死死盯住那开腔的人,喝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新兵也不怂,回道:“我再说一遍怎的了?男儿不上战场,反而躲在后头当厨子,还算什么男人!”
“你!”南河气得浓眉倒竖,冲上前去,就要挥拳打人,周围的人见状,纷纷将人拉住,才没真的动起手来。
林泉眼中的惊愕之色渐渐散去,抓着沐玉的手,急问道:“你当真要去伙房?”
沐玉默默挣开他的手,叹了声气,“若是假的就好了,这些日子还要多谢你的照顾,今日我就要去伙房当差了,后会有期。”
林泉欲言又止,眉心拧成了一团,口中的话硬是没说出来。
另一边鸡飞狗跳,谩骂一阵,好不容易才停歇。
南河嘴里都能喷火了,连带着沐玉也被呛了一嘴,“愣在那是等着招人笑话吗?还不快走!”
沐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火,跟着一块走了。
林泉站在门口望着沐玉远去的背影,不知何时起,耳尖爬上了一抹红晕,他轻轻摩挲着指尖,方才的柔嫩触感在心中挥之不去。
“木城,兄......”
伙房在军营的西北边,左边是新兵军舍,右边则是凌霄军的军舍,刚好位于两者正中。
伙房上空早已炊烟袅袅,沐玉人还未进内,便听见里面人声嘈杂,锅碗瓢盆乒呤乓啷,抬头远远望了一眼,只见人影纷杂,一张正脸都来不及瞧清,里面的人就急急忙忙走开了。
“陈老汉,你去瞧瞧那笼馒头蒸好了没!”
“王胖子,那粥熬好了没!”
“昨日是谁劈的柴,就这么点够烧什么,大壮,你快去劈些柴来!”
“......”
虽不见其人,但从这粗狂的嗓门来看,沐玉也知晓这人不是个善茬。
南河率先进了门,见着人唤了一声,“赵哥!”
赵权闻声望来,皱眉喝斥:“你怎么才回来,里头都忙得不可开交了!”
南河瞥了眼后头,抿嘴道:“那就要问问她了。”
赵权探头往后一看,正好同沐玉撞上了眼,他斜着眼将人打量一番,不耐烦道:“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将菜盆子里的土豆子削一削!”
沐玉抿着唇,同那赵权四目相对,一言不发。
赵权知晓这人是个病书生,没有多大本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至于怕她,但不知为何,被她这么直勾勾盯着,心里头竟莫名发麻,他咽了口唾沫,正欲喝斥,谁知对方先移开了眼,走去了厨房。
回过神来,赵权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真是没一点眼力见......”
厨房里头烟火气呛人,人来人往,沐玉捂着鼻子,好不容易才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那一筐土豆子。
沐玉瞧了瞧四周,将手中的包袱放在一旁的木凳上,随即挽起袖子,捡了一把灶台上的菜刀就开始削土豆。
一刀接着一刀,落了一地的皮屑......
不知过了多久,沐玉只觉手腕有些发酸,放下菜刀想要活动活动手腕,谁知身侧传来一阵脚步声。
“土豆削好了没?”来人是一个胖圆圆的汉子,虽长着一身的膘,容貌却是极为憨厚。
沐玉看向来人,又收回眼,望向身前还有半盆的土豆,回了两个字,“还未。”
王宝低头瞧见一地的土豆皮,双眼一睁,惊呼道:“你......你这是在削皮?”
沐玉一脸茫然,不知对方为何如此惊讶,她不是在削皮,难不成是在绣花?
王宝拍着腿,抱怨道:“这拳头大的土豆被你削得只剩下两指宽,什么人这么金贵,只吃那点心呀,这要被那老赵知道,非得臭骂你一顿不可!”
话音刚落,便见那赵权走了过来。
王宝见状,赶紧缩了缩脑袋,朝沐玉道:“你就自求多福吧!”说罢,夹着尾巴快步走了。
沐玉捏起一块削了皮的土豆,左看右看,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土豆难道不是这么削的吗?以往在山上,她也就做过些野味,烤只鸡、烧条鱼倒还拿手,这做菜切菜,今日可还是头一回,哪里知道该怎么削皮。
沐玉刚把手里的土豆丢回盆里,就听见一声大叫,“你削的是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