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目子,再次抬眼时,神色变得肃然非常,“你为何要以假面目示人?同那凌越之到底是什么关系?”
沐玉知他中计了,暗暗松了一口气,没好气道:“你先答应我,我再说,否则,没门!”
兰堤枫目子一眯,“你就这么厌恶本王?”
沐玉冷笑道:“难道你会对骗子有好脸色?”
见人如此无礼,兰堤枫眼神一冷,本想出声怒斥,可转念一想,正事要紧,抿唇道:“本王可以不碰你,可若你做不到,那你的下场,只会比这惨烈百倍!”
沐玉被他幽冷的眼神盯着,不禁打了一颤,故作镇定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这人从来不夸海口!”
兰堤枫瞥了她一眼,直截了当道:“说,你同那凌越之到底是何关系?”
沐玉眼珠子转了转,哼了一声,“没看见我还光着身子吗?若是我染上风寒,有个头疼脑热的,如何能好好说话,又如何帮你抓人?”
兰堤枫当即一愣,压下心底的怒意,随手捡过一件上衣盖在她的身上。
沐玉见状,勾了勾唇角,这才娓娓道来,“我乔装打扮入了军营,有幸到了凌越之身边,做了他的亲兵,负责他的衣食住行,他的大小事我都知道。”
兰堤枫听得一怔,起了疑心,“你一个女子,为何要女扮男装入军营?”
沐玉心虚地眨了眨眼,泪水从眼眶中漫了出来,开始胡说八道,“我的父兄原是镖师,被人陷害下了牢狱,好不容易逃出来,却半路遇上回皇城领赏的凌越之,凌越之残暴狠辣,竟将我父兄当成匪贼,不由分说斩于马下,我赶来时恰好撞见这一幕,发誓要为父兄报仇,本想将父兄的尸首带回,可转头就遇上陷害父兄入狱的仇人,被他们追杀,之后便......遇见了你,在之后,我逃了出来,正好撞见凌霄军在征兵,于是我掩盖了面目,进了军营......”
她说得言辞振振,声情并茂,兰堤枫听得入神,一时竟找不出可疑之处。
沐玉见人没有动静,趁热打铁道:“我同那凌越之有血海深仇,此生我必杀他,你若信我,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兰堤枫转目望来,见她哭得双目通红,脸上挂满泪珠,心中莫名生出一丝怜意。
“你如何助我?”
沐玉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道:“我有一法子,你可愿意听?”
兰堤枫看着她耸动的红红鼻尖,只觉像极了一只小兔子,目光渐渐柔下来,不禁伸手揩拭她眼角的泪。
“你说便是......”
——
晨阳升起,古兰城内渐渐热闹起来,商贩小摊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叫声传进城北军营,又被那响起的阵阵擂鼓声所掩盖,将士们的呐喊声荡开在整个练武场中。
北院
诸葛青云提着一个食盒走进院内,一路行至南边的卧房前,不等敲门便径直入内。
“越之,我给你送早食来了!”
凌越之方才睡醒,此时正在里间洗漱,听见声音,他洗净脸便走了出来。
他忍着背上的痛意缓步行至桌边坐下,问道:“探子可有消息了?”
诸葛青云正摆着菜,听见这话,突然一顿,摇了摇头,“还未曾。”
话音一落,就见凌越之神情一沉。
诸葛青云见状,立马宽慰道:“这不才一日嘛,若是能这么快就找到那乌丸大营,也就不用如此大动干戈了。”
凌越之又问道:“木城呢?可有他的消息了?”
诸葛青云皱着眉,欲言又止。
凌越之见他这副神情,隐隐察觉不妙,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派出去的人翻遍沙地上所有的尸首,找遍了方圆数十里,都没有找到木城的人影,更没有找到他的...尸首,只怕是...已经被乌丸人抓回大营了。”诸葛青云说完最后一个字,暗暗在心底叹了一声气。
凌越之双瞳骤然一缩,“什么!乌丸人是何等的凶残,她,她......”
说着,他的脑中不禁浮现出母亲被食的血腥场面,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一片,桌上飘来的饭菜香味引得胃中一阵翻腾,忍不住作呕。
诸葛青云见他的神情有异,赶紧按住他的肩,稳住他的心神,“越之,木城小子上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乌丸人俘虏他,而不是直接杀了他,定是看她还有用处,怕是想从她口中撬出同你有关的事情,木城一向机灵,一定会想方设法拖延时间,肯定不会坐以待毙,如今你若是先乱了阵脚,这一仗如何能胜,又有谁能救得了他?”
凌越之压下胃中的恶心,微微喘着气,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