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注意到脚边紧随而来的花瓣越积越多,顺着三人的脚踝缠绕攀爬向上,附骨之蛆般吸附着小腿像是要往人骨血里钻。最先感觉到疼的是肃宁,他低头看见像是镶嵌在腿上的桃花惊恐地瞪大双眼,一瞬间吓破了音:“花,腿上的花,你们看……”
江嵬慌张大叫:“这花怎么回事啊,怎么粘在腿上了?”
亓元也有点慌,但他好歹是师兄,另外两个都比他小,他只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明明自己怕得不行手还不忘拍打江嵬后背:“师弟别怕,别怕啊师弟。”
“五师兄……”江嵬此刻的表情比死了亲爹也好不到哪儿去。
亓元拍了拍他,指尖试探性地流出一股灵流,灵流顺着向下和桃花缠绕在一起,几人眼睁睁看着灵流被花瓣吞噬,亓元脸色一白,双目怒睁掌中托起一簇赤色火焰直接去烧那花,花瓣遇到火焰几乎顷刻间失了灵力般纷纷掉落,却依旧完好无损。江嵬脱掉鞋子一看,小腿上已经被啃噬的血肉模糊,依稀可见朵朵桃花的印记。
江嵬疼得直抽气,和肃宁泪汪汪地看着唯一的救命稻草,异口同声喊:“师兄……”
亓元干巴巴地从身上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嘴里不停念叨:“阿爹给的,阿娘给的,大哥给的,哦这个是阿姐给的。”他给两人一人发了一颗药丸,给肃宁的时候小大人一样语重心长地说,“我不是你师兄你不能这么叫我,六师弟和七师弟才是我师弟。”
肃宁问:“为什么啊,江嵬是我兄弟,他的师兄当然也是我师兄,你是他师兄不也就是我师兄?”
亓元说:“不对,我是他师兄因为我们的师尊都是苍山君。你的师尊不是我们的师尊,所以我们不是师兄弟懂了吗?”
两个人齐齐摇头。
亓元摸着额头,像个大人样严肃道:“算了,你就记着这样喊我师尊会施法让你不停地围着苍山跑十圈以上,记住了吗?”
肃宁吓得捂住嘴巴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他不知道亓元的身份,但见到他总会不由自主地害怕,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师弟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亓元道。
江嵬早就想走了,只是他腿疼得厉害,可怜兮兮地看着亓元喊:“师兄,起不来。”
亓元没有多想立刻蹲下来拍了拍自己的背:“我背你。”
“你们快看!”肃宁陡然出声道。
江嵬和亓元同时抬头,不知何时这桃树竟悄无声息地移了位,树影幢幢完全看不出来时路。亓元故技重施真气波动两手往外推开,桃树纷纷往两侧移动,从中让出一条路来。亓元回过身来背上江嵬,招呼肃宁道:“快走。”
江嵬可不轻,亓元背着他却是毫不吃力,腿上的伤也正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恢复,肃宁还一瘸一拐地跟在身后羡慕江嵬有师兄背。
三人在桃林里走了半晌,好容易没再遇到什么奇怪的事,走到一山坳视野开阔处,有个看上去不大周身却呈墨绿的深潭阻挡了几人的去路,三人不由自主都停了脚步,都屏息静气盯着那深潭默不作声。
方才还一望无际的桃林自他们出来以后就了无踪迹,只剩身后不见天边的山际。
江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亓元的背上下来了,咽了咽口水小声道:“师兄,这池子里不会有什么东西吧。”
亓元也悄悄咽了咽口水:“我不知道。”
“都怪你死兔子。”江嵬心中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埋怨起这个怂恿自己过来的人,“要不是你就没这么多事儿了,现在好了吧我们连回去的路都找不到了。”
肃宁嘴唇动了动,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亓元道:“师弟不可以这样说话,肃宁也没有强迫我们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