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身份有假一事太过匪夷所思,先不要声张。过两日就是回门之日,你假借回门之机,向周王爷当面说清这几日发生的事。
“然后提出退亲之事,周王爷深明大义,定会同意。”
宁渊嘴唇苍白,眼中一丝神采也无,“一切谨遵父亲的安排。”
宁玄看向云语容,“至于你,此事完结前,你好生留在府上,不许生事。”
“是。”云语容低头应道。
宁玄重重的喘了口气,忽然感到身子无比沉重,眼前一黑歪倒在地。
“父亲!”
“舅父!”
宁渊和云语容惊呼。
云语容跑到祠堂外,找到正在院外值守的乘风,“老爷晕倒了,去把唐千户请来。”
“是,少夫人。”
乘风套马赶车出府,不多时来到铜锣巷,将睡梦中的唐月度叫起,二人匆匆赶回府内。
半个宁府都忙碌起来。
唐月度诊脉后,施了针灸,待宁玄的脸色由青紫转为红润,他才起身走出了宁玄的卧房。
此时晨曦破晓,金乌尚未升起,天色将明未明,一派朦胧。
宁渊一夜未眠,用创伤药料理了背上的伤,更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来到门外守候。
见唐月度出来,他迎了上去,问:“唐兄,父亲病情如何了?”
唐月度眼下两片乌青,眉心一道褶痕,道:“甚是凶险。等首辅大人醒后,还须再施针和服汤药。”
宁渊道:“有劳唐兄。我送你去厢房小睡片刻,缓解一夜辛劳。”
唐月度道:“你家厢房我熟,我随小厮去就行。你去屋里守着首辅大人吧,若有异常立即唤我。”
宁渊令乘风引路,唐月度打着哈欠,施施然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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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月度。”
“月度兄。”
“唐公子。”
“月度公子。”
唐月度的耳边响起一声声轻柔的呼唤。
这声音近在耳畔,仿佛有一阵阵香热的微风,自女子口中送入他的耳内。
唐月度从床上惊坐起。
恰在此时,一样东西凑到他的眼前,放大数倍,红壳黑点,黑爪蠕动。
乃是一只活的七星瓢虫!
“啊!啊!”唐月度不顾一切,捂住耳朵放声尖叫。
厢房外,藏身于角落的暗卫听到尖叫声,问身旁的暗卫:“这是要出人命了吗?速去禀告公子。”
一人飞身离去,将情况禀告宁渊。
唐月度头皮发麻,脑袋一阵白光,意识短暂消失。
“拿走!拿走!”他不停挥舞衣袖,太过惊恐以至于眼眶湿润。
云语容知道他最大昆虫,不再吓他,道:“拿走了。现下唐公子醒了吗?”
唐月度这才停下疯狂的动作,透过手指缝看向前方,只见一个女子站在床头,双手抱在胸前,笑盈盈望着他。
“郡主?”唐月度惊疑的喊了声,忽觉不对。
世上知道他害怕七星瓢虫的人不会超过五个,女子么,只有一位,贵姓云。
“你是?”唐月度仔细审视她的外貌,目光定格在她左耳垂的红痣上,“语容?”
云语容微笑,“好久不见。”
唐月度又惊又喜,颇为无奈地笑道:“下次能不能换个打招呼的方式?这大早上的,你……该不会是来喊我吃饭的吧?”
唐月度掀开被子,双腿踩在脚榻上,弯腰穿靴。
虽说与云语容熟悉,但对方毕竟是个女子,他可不能衣衫不整的和她说话。
云语容背靠床柱,悠悠的说:“吃饭不急。我来呢,是想问你,你可找到克制浮屠三生的解药了?”
唐月度动作一顿,脚缓缓滑进靴子里,“此乃天下奇毒,无药可解。”
“真的吗?”云语容弯腰,地上捡起一个琉璃瓶。
“我可是用了一个清晨的时间,才搜集到满满一罐的七星瓢虫,若是全都放出来,让它们在屋子里自由爬行……”
“别……”唐月度双手做拜服状,“我忽然记起来了!”
“说。”
唐月度道:“道门长生之法中有一本奇书名叫《长生门》,里面记载了一种能令死者起死回生,令生者长盛不衰的仙草,可解此毒。”
“你再给我编。”云语容晃了晃瓶子。
还长生之法呢,当年秦始皇上过一次的当,还拿来蒙骗人呢。
唐月度趁着云语容凝神思索的时机,不着痕迹地往后退,来到门边。
他忽地转身猛拉门,欲夺门而去,不料门被从外面锁死。
唐月度不仅没能逃脱失败,反而暴露了企图,只得转过身,表情尴尬僵硬。
云语容仿佛根本没注意到他的行为,托腮的手摸了摸下巴,从容的说:“你师傅曲平曾说,他找到了解毒的方法,记在医术中,传给了你。
“我知道这法子定是很难的,不然你也不会三缄其口。不过我今天有的是时间,你可以好好回忆,将医术上的内容一字不漏给我默写出来。
“哦,对了,窗子我也锁了。今天要是没个结果,咱俩谁也别出去。”